第 88 章

郁仪没意乱情迷多久，也没功夫想东想西。第二天，在办公室定神后，召集各部门开会，要把了解到的严峻形势，好好商议商议。

“西南那边，我惹上嫌疑，就近交通好的村，都不肯接受我开分厂，”瞧仍待在总部的阿玲一眼，沮丧低头，“那边一时半会指望不上，这边零星又麻烦的小单，资金回笼得像乌龟。”

“还是钱的问题，银行贷不到，政府基金、补助之类也够不到……”财务皱眉发言。

“是不，更不谈各路资本创投，见银行都不睬，那更不屑我们这种夕阳落伍产业。”

郁仪咬牙重音，眼透过玻璃幕墙，狠瞪对面。

看着看着，却莫名有点反省：坚持盘踞这里，真的是跟形势对抗么？冥顽不灵，不自量力的对抗？

兴许该自觉退让，服装这种大把劳力的行当，退到中西部是大势。更何况，自己有草田村的经验和基础，更何况，侵吞者来势汹汹，更更何况，碰上周忱这倒霉蛋、烫手山芋，惹人心疼得还得让让他……

可心里蓝图，也是有希望的，就是不想软弱屈服，咽不下这口气呀。

窗明几净，阳光正盛，郁仪手按黑乎乎硬邦邦会议桌，两肩往高里耸，以沉稳沉重口气：

“本来我是想，一股脑搬去西南，在真坚持不下去的时候。那里是苟延残喘时的救命稻草，也是我们宏大远图的星星之火。”

手锤桌子一站：“但没到这时候，这里还没穷途末路。行业正在革新，我们得赖这儿抓先期机会，赶上革新潮流，决不能灰头土脸地缩了！”

“资金问题，还有各路妖魔鬼怪，若有信心，有信念，总能一一解决掉。”

最后的话，到底有点心虚，说着说着还是坐下。

慷慨激昂一番，结果环桌坐的，全部死气沉沉以对，一个个蔫头蔫脑地坐着，不乏不好说什么的抠手指挠头皮。

一时出奇地静，静得，一笨鸟被绿植引诱，从外面撞了玻璃，砰通闷响，把众人一惊。倒霉的鸟直直滑落，郁仪也心惊地发觉，以往咔哧咔哧的机械噪音，好像也少了不少。

* * *

看向负责厂房改造的宋倩如，郁仪眼神问，是不噪音整得差不多了？

“外墙后天来施工，会包一层隔音材料。”宋倩如保持着负责技术的冷静，就事论事，“上次那总工介绍的，可见，他是个靠谱的人，其实他提到的秒优科技，值得去试试。”

郁仪沉默不语，噔噔踱步到幕墙前，陈旧的、一缕缕黑水渍爬山虎般趴着的厂房，是有一半被刷白了。脚手架钢管堆墙角，眼看破房将焕然一新，而且还不要钱。

小小欢喜下，但也心里警惕：天上没白掉的馅饼，在没搞清周忱底细前，是不放心按他指的“路”走的。

冷冷否决：“以往试过，他们系统是好，但我们出不起他们要的价。”

“或者让渡股份？”宋倩如坚定。

郁仪垂头，也气闷磨脚：“谈过，那家当红企业，贪得狮子大开口，对我们这种不起眼的，起码要一半以上股份，这跟卖了有什么区别？”

“能屈能伸，那家红人企业插进来，兴许不会有这么多麻烦。”这次不是宋倩如，而是管生产的胡/总监，以老实人的小心翼翼说。

“让渡股份合作，比孤军奋战好，”有人附和着抹起脸，“真快撑不下去。”

“是啊，那家是吹工业互联网的头牌，傍上也好的。”

“能成秒优的分公司，且不说改生产线，一堆烦人事能迎刃而解。”

……

居然意见一致，纷纷赞成让股份给别人？郁仪转头看，瞪成火眼金睛，打量这一帮吃里扒外的管理层。

看着看着，心里发毛，背脊凉透，这是到了众叛亲离田地么？统统赞成妥协路线，她才有的一番豪言，居然没一个听的？

“又生了什么烦人事?”也察觉到了生产的停摆，回座位冷静问，“让你们这为难。”

“不是为难，是您老挂口边的，刁难。”有人接口。

“是这样，碰到件棘手的，班排不下去了。”胡/总监低头汇报，“昨天没找到您人，我们商量了下，找家好说话的大公司，兴许是解决法。”

“给逼到这份上？”郁仪匪夷所思问。

“这怪郁总你心善，照顾女工，让有家有口的人能在这厂安顿下来，”宋倩如直言不讳地，“隔两里的包装厂，因为排污问题迁走，一堆欠薪的，纠纷的，男工好多住这里宿舍，拖家带口地上访。我们一堆女的跟着闹，被遣送回来，现在整个宿舍被当成不安定因素，叫警/察给封了。”

“什么？”

郁仪拍案而起，想问还有没王法，一想，人家不就在执行“王法”，还能说什么？那包装厂被赶走，是杀鸡儆猴，谁叫这年头产纸盒不赚钱又污染。而自己心善地修宿舍，心善的许拖家带口还托管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