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模样

到了下午，傅瑾玉第一个上场。她这次一反常态，也学顾行均给观众鞠躬了。这让观众席有些骚动。

里面不少和她一同成长的选手，他们说的都是:“她转性啦？”

“这么多年第一次啊。”

小甲很欣慰，望着傅瑾玉的眼神越发慈爱。他散发的母性光辉让瑾玉不忍直视。

在庄严的舞台和乐队伴奏下，着黑色裙装的傅瑾玉和平时截然不同。她像只高傲的天鹅，用钢琴优雅地展示自己。若有人靠近，她会远离。那气质也融入她的钢琴曲。让人感觉高不可攀。

可今天，又有些不同。这只高傲的天鹅闪耀着更夺目的光辉，让人不敢靠近却不舍得移开目光。

等她弹奏完毕，一早等在后台的向军拍的很大力：“她的水平恢复了。还更进一步。就比你差一点。上次她明明弹的像跳大神，现在却像舞蹈艺术家，优雅华丽。”

顾行均也有些吃惊。不过他更想离开。他被向军强拉过来，为的是让向军和傅瑾玉说上几句。谁知还没出抗议，向军却拉着他离开了。

顾行均大为不解：“上次她和你说话，你兴奋到现在。一定要我陪你等她，怎么就跑了。”

向军比他更疑惑：“我感觉很奇怪。以前没想接近她。看了她相片有想法，可见到真人就打消了。上次看她那么可爱，好想和她多说些话。但看她刚才演奏，又觉得高不可攀。我自己都不明白。”

顾行均无语了：“你比女人还善变。如果不是你爷爷管的紧，也不知祸害多少良家少女。”

向军嘻嘻哈哈：“我不就被你祸害了吗。找我的女生都是要给你送情书礼物的。害我打光棍到现在你还好意思说我。”

两人说笑间，向军望见一个人，“咦”了一声。他紧张地靠近顾行均说：“今天啥日子？我学校两大校霸都来了。喏，就那个人，他的背影和你很像。我常认错。他叫宋晰亭，他背景可复杂了。家族内斗可以写几部豪门恩怨长剧。”

另一头，小甲也对瑾玉说：“那顾什么坐我们前两排，等傅瑾玉来了又要闹了。”

瑾玉一笑：“不是，那是借我们钢琴的男生。”

小甲仔细看，对方衣服是蓝黑色。他奇道：“这背影和发型都一样。灯光一暗真认不出来。”

瑾玉毫不在意，随意应了句。她盯着傅瑾玉，却看到她离场时有个人快步去靠近舞台的侧门，那人是王瑜。

门边有个小小的娃娃，长的虎头虎脑。他不时伸出小脑袋，好奇地打量四周。他牵着白远的手，不等王瑜上前，娃娃挣脱白远的手，亲热地扑向她。

灯光亮起来，瑾玉望见那娃娃的脸，脑子竟轰轰作响。

这张脸，在遥远的记忆深处。如同一本书里被遗忘的情节。你读到某句话，就能将所有内容想起来。

瑾玉慢慢记起，她看着这娃娃长大的某些时光。就这样一个个片段突然被串联起来，即便卡在某个节点，浮现的记忆却愈发清晰了

此时，傅瑾玉正从台上缓步下来，动作有些迟缓，最后一个台阶，她还踩差了，一脚滑到地面，踉跄了几步。刚才的演奏很成功，观众的热烈反应，选手的表情她全部仔细看进心里。

这一年来，她看到太多讽刺和幸灾乐祸的表情了。这次终于吐气扬眉，换做以前她会十分痛快。经历这阵子的诡异事件，她的心态变了，会更关注观众的反应。

然而，在观众席顶上璀璨的灯光亮起，舞台灯光暗下来时。她最后望见的是小甲和小乙。小乙的面孔还是模糊不清，可她转身离开时却灵光一闪，她真的从未见过小乙的脸吗？

好像在最初，小乙带着小甲找到自己，懵懵懂懂的她在钢琴教室的角落里抬头望着他们。那时她是见过小乙的脸。

当时太阳的最后一丝余晖照进了教室，那光线是和刚才一样的。只要再努力一点，她应该可以想起来。

可是，傅瑾玉心里很慌。她开始有种难过地想哭的感觉。

她再走前几步，就望见远处的白远和王瑜。她很是难堪。暗恋很久的老师竟然是继母的表弟，她鼓起勇气找他闹腾找他表白才知道这事。那句对她打击最大的话直接刺激了她。

“若非以为你是她的转世，我不会多看你一眼。”不自觉的，傅瑾玉低声重复这句话。

白远见傅瑾玉磨蹭半天还没过来，他就主动避开了。傅瑾玉望见他的背影，想起小甲弹钢琴的身影，心里堵的难受。

傅瑾玉呆呆地想：“我又开始难过了，真的好难过啊。我不想面对白老师，也不想和小甲小乙分开。

还有，小乙，她是谁？我应该知道的。我从小就过目不忘，几十本乐谱我都记得。她的脸我怎么会忘记。我当时没放在心上，是因为我以为在照镜子。可那钢琴教室哪会有镜子啊。”

后台正好有一面镜子，傅瑾玉望向镜子，只觉身在惊涛骇浪。想放声尖叫，却如同溺水之人，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