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托马和科特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心知现在应该做些什么来打破这沉重的氛围，一时间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正当他们俩踌躇之时，一阵掌声忽然响起，传入耳际。

一瞬间收获了全场视线的钟离：……我好想给你们表演一个秒晕啊！

“真是个美好的词呢——守护。”

她一边说一边朝着亚连走过去。

“我听到了你们的对话——没有偷听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不好突然打断你的表达。”

话音落下之时，她也走到了亚连的身旁。

“介意我坐下吗？”

钟离指了指亚连身侧的地面，得到了对方一脸疑惑的颔首。

“‘守护他人’这种想法，很高尚，也很沉重。”钟离抬起手指着科特，“当时出手救他们，并不是我有着‘守护他人’这种高尚的品德。我从来没有见过恶魔，很恐惧和它们对上，很害怕会在此命丧黄泉。”

她对上了亚连惊讶的眼神，很尴尬地笑了一下：“我之前从来没有和谁动过手。”

我的世界一派和平，根本不会遇到这么不符合科学的生物！

亚连已经认定了钟离是隐之一族，只当她之前从来没有到过外面。

“也是，”他在心里想道，“钟离擅长治疗，又没有来过外面。害怕恶魔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钟离大概知道他的想法，继续自己的话题：“我之所以敢出来救人，一方面是我知道你们快到了；另一方面，如果有危险，我能够保证自己在第一时间逃走。”

花鸟卷的速度可是让人很有安全感的“S”！

“虽然这样说可能有些伤人，科特，”钟离再次看向科特，“如果当时是那只LV2在你们面前，我是不会救你们的——我不是它的对手。最大的可能是我们一起死在它的手里。”

“请您不要这么说，”科特的神情很严肃，“事实是您勇敢地从恶魔手中救下了我们。”

钟离朝他笑了笑，回头直视亚连的眼睛：“我不知道你失去了什么……但是人这一生，一直重复着‘得到-失去’这个过程。你在失去了那个‘重要的东西’后，没有再得到‘重要的东西’吗？”

亚连一下子愣住了，在失去马纳之后，他还得到了其他“重要的东西”吗？

钟离并没有给他充足的时间考虑，而是紧接着又抛出了一个问题。

“我曾经听说过一道难题，一辆火车失去了控制，为了使火车不发生倾覆的危险，司机可以改道行驶，但是这条轨道有五个正在玩耍的小孩子。已经没有提醒他们离开轨道的时间了，这位司机应该怎么做呢？”

大名鼎鼎的“电车难题”就这么被钟离给搬了出来。

“这……”无论怎么选择都会有人被牺牲，亚连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使人难以抉择的问题。

“虽然这只是个假设，但是现实变幻莫测，说不定某时某刻就真的出现了这种令人难以做出决断的场景。”

“我只是想证实神田刚才的话，‘有牺牲才有救赎’。作为‘微不足道的人类’，怎么能够完美地拯救你遇到的每个人呢？”

“你说让你成为被牺牲的那一个，那么就以现在为例，假设在你们争执的过程中，真的有恶魔来袭——LV1还好，如果是LV2呢？你能否凭借一己之力挡住它或者它们的攻击，保证神田带着这些搜索队员和拉拉他们全部活着离开马帝尔呢？”

“你是能够与恶魔战斗的驱魔师，世界上像你这样能够守护普通人的驱魔师寥寥无几。如果因为你的牺牲，使人手紧张的驱魔师队伍失去一位重要的战力，那么会不会有更多的人等不到驱魔师的到来就失去了性命呢？”

“这个时候，你的‘牺牲’，是否成全了你‘守护’的初衷呢？”

“你想要守护身边的人，是不是应该最先守护好自己呢？”

“我……”亚连张口欲言，却又不知道问题的答案。

他在心里质疑：是我做错了吗？我只是想守护好眼前的人，守护这些我能够庇护的人……

balabala说了一通的钟离偷偷地舒了口气：“这真的是我口才的高光时刻……”

不能给亚连捋清逻辑的时间，钟离继续再接再厉：“我并不是在劝你一切以自己为先，只是希望你不要认为失去了‘重要的东西’就不将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总还是有人在期待你的平安，你也不好让这些人失望吧？”

亚连这边就先告一段落吧～

钟离将话头转向了神田：“不管怎么说，哪有像你这样，对队友动手的？”

“嘁！”神田可不像亚连一样，乖乖听钟离说话。

见钟离把矛头对准了自己，他用直白的行为表明自己不会任她数落。

这一位真的是……

“就算是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也要好好表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