磬音宁心
那手艺堪称不忍直视。路过的孙鹊珍校医见也进来帮忙,用一顿干净利落的操作给齐环扎好了双马尾。
两天后,马老师数了数班上的人数,决定开始对班级进行初步的分小组。开始进行得很顺利,但在轮到齐环时,这件事却陷入了僵局。齐环孤零零地站在二十三位同学面前,显得格外手足无措,没人举手愿意让她入组这一事实激得她当场红了眼眶。
不能说她班上的其他人是在有意排斥这个迟到了一个月的孩子,在入学之初,她们就多多少少对星灵子学校的分组制度有所了解,一个月的相处,让她们在有意无意间找到了意气相投的队友和心仪的队伍,因此,面对“齐环”这个突然,她们一时半刻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谁想和环儿一组啊?”
马老师慈爱地摸摸齐环的头,又问了一次众人。
磬宁、埃莉和言冬相互对视了一眼,又一同去瞧齐环可怜巴巴的模样,水汪汪的大眼睛足以软化所有铁石心肠。最终,三人推选了磬宁为代表,举手收下了这个的孩子。
相处了三个月,三人感觉她们收了一个小麻烦。齐环的心智和身体素质一点也不像星灵子,刚来的那半年成日沉默寡言,遇到了什么也不愿意说,书面课业成绩是年级倒数,日常的体能训练也撑不了多少,哪怕她天天苦读修炼不玩乐,学业方面也没有多少起色。星灵子的组队制贵在彼此间的默契配合,齐环与另外三人的水平差了一大截的状况让三人不得不时刻分心照料她,组队的优势很难发挥出来。
磬宁不止一次见到过知道课业后的齐环的表情,小丫头鼓着腮帮子,咬牙吸气不让眼泪掉下来,胡乱抹了一把脸,继续投入艰苦的学习和修炼中了。看着她那为了不给友人拖后腿而拼命学习的模样,磬宁三人自然是不忍心过分斥责她,最多捏捏她的脸,鼓励她继续努力。
真正让齐环以挚友身份走进磬宁心里的是发在在她们七岁那年的一件事。
阮家老夫人气势汹汹地拍开了班级教室的大门,意图去抓磬宁这个根本就不听自己话的小孙女,当时,诺大的教室里只有齐环一人在温习。
“你找阿招?”
七岁的磬宁还没有正式改名,记录在册的名字仍是“阮招娣”。马老师深知阮家姐妹的苦楚,故提前和孩子们做好了约定,日常称呼,她们都极有默契地把阮家姐妹后面的那个“娣”字隐去了。
“阿招?”老夫人思忖了半刻,复又冲齐环大吼,“阮招娣在哪里?那个该死的丫头在哪里?”
齐环皱起了眉头,说:“你说阿招坏话!”
拉夫人讥笑:“这么没礼貌,看来星灵子也不过如此。”
“你是谁?你找阿招干什么?”
“我是谁?我是她祖母,她干什么都要听我的!”
老夫人又在用她那副尖锐的嗓音发疯叫喊了,她狞笑着,那表情让齐环联想到了童话中无恶不作的老巫婆,一只撕碎兔子的秃鹫,看得齐环心里直发怵。
“少废话,臭丫头,阮招娣在哪里!”
“你找阿招?干什么?”
齐环壮起胆子又问了一遍,竭力克制住发抖的四肢。她怕归怕,但一想到那人会做出对磬宁不利的事,她就不许自己退缩。
“干什么?有好日子在等着她,有个富家子想要预定她,等她一毕业就马上结婚,我现在要带她回去给他们验验货。”
彼时,齐环还听不懂老夫人话中的意思,只捕捉到了“回去”这个词。在她的意识里,磬宁最讨厌的就是那个“家”,因此她绝对不让老夫人把磬宁带回去。
“她说不喜欢那里!她不想回去!”
老夫人听了她的发言,气得龇牙咧嘴,整个人看起来更像一个老巫婆了。
“好啊,原来是你这个臭丫头带坏了她”
老夫人拿起桌上的硬皮书重重地砸了一下齐环的脑袋,齐环的额头马上鼓了一个包。她忍痛不叫,好像哭喊出来就会败给对方,磬宁就会被带走一样。
“你干什么!”
夫人刚打完齐环的下一秒,磬宁就出现在了室内,扶着门框气喘吁吁。马老师紧随其后,眼前的一幕同样让她气血上涌。
磬宁连气都没喘匀就走到了齐环前面,双臂展开,将人护在自己身后,怒视打伤齐环的凶手,眼中的仇怨多到能把老太太淹没。本来,她是来给独自在教室学习的齐环送小饼干的,在来的路上,她正巧碰上了马老师,两人一边说话一边走,老远就听到了老夫人独有的刺耳声音和齐环为她争辩的话语,磬宁心中一惊,飞奔过去。
最后,由校方出面调停,解决了这一件事,老夫人无权为磬宁的婚姻和未来做决定,能做决定的只有星灵子本人,若老太太撒泼打闹,那就依据相关律法将她赶出学校。
送走“噩梦”后,憋了许久眼泪的齐环当场哇哇大哭,一把抱住磬宁不撒手,磬宁一时反应不来,手足无措。阮家老太太那副宛如鹰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