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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茶,马晶扇凉了双手递过去。
老太太捧着茶,就一个要求——花斐先赔礼道歉,其他免谈。
医务处这么一传达,花斐哪干?
“凭什么?先动手的是她,打人的也是她,要我道歉?”
“就打了一下,还只是个进修医,人都说了没关系。你说句对不起,有个好态度,我们工作也好做。”
“就打了一下?进修医也是父母娇生惯养,凭什么给人打?”花斐怒极反笑,“敢情挨打的不是你!要我道歉?行,你去,让她打一下,钢球照脑袋打。你肯让她打,我就跟她道歉。”
“花医生,我跟你讲解决办法,你怎么这么说话呢?”
花斐叉腰:“我怎么说话?合着我们底下人的命不是命,让人打了还得谢主隆恩。”
医务处老师噎住了。
每天处理这些鸡零狗碎的纠纷,医务处何尝不知道医生护士多冤枉,可谁在乎呢?
以人为本,患者至上。
医生?
不过是医院的一种耗材,还是很廉价那种。
患者一个投诉,医院满意度下来,那可是影响排名的。
至于职工满意度,who cares?。
部级三甲医院,3千张床,日门诊量两万+,天大的委屈也会被超强的工作量磨成一颗小沙粒。
只要你任劳任怨,谁管你硌不硌脚?
这道理,也就花斐不明白,不认命。
她就是个不配合工作的刺头,和蒙朝霞不是一个档次。
蒙朝霞肯拉下身段,屈膝给老太太讲发病机制和宫内复苏。
每个步骤,每个原理,一遍一遍,耐心细致,面面俱到。
“我老太婆听不懂这些原理机制。我告诉你,我就是心里难受,就要她跟我鞠躬道歉。”
李太太拉着脸。
蒙朝霞仰面看着老太太:“产房由我管,我是花医生领导,我跟您说对不起。”
李太太干脆别过去。
蒙朝霞蹲了一会方站起来,把傅泓之叫到一边:“傅医生,你有什么办法?”
傅泓之凝思:“事情肯定要解决,但一昧道歉,对花斐不公平。”
况且花斐原则性强,没错的事,宁可两败俱伤也不会低头。
“蒙医生,这里交给你。我先看看花斐。”
蒙朝霞叹口气:“去吧。如果有别的办法最好,没有的话,还是劝劝她,过来服个软。”
傅泓之表示尽力而为。
花斐已不在门诊办公室。
宗济抢走丁惠方的床,她直接跑大主任申镶那要床。
宗济生怕花斐告黑状,丢下手头工作,进门便喊冤。
“主任,我们克服困难,第一时间排床。都给她接到门口,可是人死活不住。您也知道,产前排队住院的病人太多,那床不能空着。”
“她怎么可能不住?”花斐嗓门高出宗济几十分贝。
“那得问丁惠方,没准在门诊见识了花医生光荣事迹,吓得不敢住了。”
宗济倒打一耙,花斐嘭一下将桌子拍得震天响:“宗济,你少胡说八道。”
一会门诊部,一会医务处,申镶头都要炸了,这会还当着他面拍桌子,申镶不怒都不行:“够了。”
“丁惠方血压180,尿蛋白四个+,随时会脑出血。”花斐恨不得跳掴宗济两巴掌,“宗济,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马上给我腾一张床,我要收丁惠方。”
宗济摊摊手:“可她不住呀!”
申镶舒缓了语气:“花斐,住院是自愿,我们可以反复规劝决不能强求。这样,你劝她回来,如果她愿意住,小宗,你无论如何给她一张床。”
领导惯会打太极,三言两语给出了解决方案,还给了两方台阶。
宗济道:“那就看花医生的本事了。”
“我会让她回来的。”
花斐拂袖而去。
秦棉丁惠方,两个号码双双失联,花斐惦念着丁惠方,走路心不在焉。
桑临渊跳到她跟前:“知道你到底为啥停职不?”
花斐吓一跳,甩他一个卫生眼:“爱说不说,忙着呢。”
“你这臭脸,”桑临渊亦步亦趋,“说说,到底怎么得罪韦甜了?”
“我停职和她有关系?”花斐急刹,桑临渊差点撞她身上。
“废话。回去就请假,说受了极大刺激,病倒了。年纪轻轻爬到这个位置,背后会没人?随便撒个娇,发兵剿匪分分钟的事。”
女人处高位,就是背后有人。花斐从来不屑这种言论。
韦甜到那个位置,总归有她的本事。
而她和韦甜的交集只有那次总结会。如果连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堂堂领导,也太小家子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