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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臣参见父皇。”
宇文信到御书房时,皇帝正在读她的奏章。
“阿信的奏表,朕看过了。”皇帝的神色仍然慈爱,只是面上却有些疲惫的神色。
“父皇认为儿臣的想法如何?”宇文信自然地坐在案侧,询问皇帝的意见。
那封奏章里,宇文信主要谈了两件事,真正恢复宇文晏皇子的身份和处理那蛊惑人心的教派。
“那南方教派,朕也有所耳闻,听说在一些地方很受百姓拥戴,”皇帝主动提起关于教派的事,显然是想先谈这个,“朕也并未听闻其中教众做了逾矩的事,目前还是不要轻易干涉好。”
新帝登基前,最好立下什么显赫的功绩树立声望,宇文信此举太过冒进,难免让人想到她有些急功近利,意图争名逐利。
但皇帝的态度并不严厉,他的话中用的是“朕未听闻”而非“并未做过”,显然为宇文信留了说服他的后路。
宇文信领会了这层意思,很快让人呈上一封文书。
“父皇请看。”她展开这封看起来颇为年深日久、边角泛黄的文书。
皇帝接过仔细端详,看到上面的内容后,脸色略微变了变:“这是……”
“这是其教主张元存在南地有些声望后,第一次招收教众的告文。”
上面四个赫然的大字“天命之人”。
这若放在消息发达些的地方,九族都能诛上九次了。
宇文信又有条不紊地拿出一些字据。
“这是存元教的教众某次聚众闹事后,其中一个头目被官府抓捕的口供。”
上面写张元存是什么下凡的大仙,有腾云驾雾、借风招雨之德能,能点石成金。
“父皇容禀,存元教兴起于南疆,据儿臣所知,教主张元存其实也并非如宣扬的那般是什么高士。
他是曲州人氏,曾参加过两次科举,但都落榜,后结识当地豪强,这才开始当上‘年岁过百’的山中高人。”
即使宇文信之后的证据再怎么不确凿,张元存伪造身世,妖言惑众之罪也够他喝上一壶。
皇帝静静地听宇文信讲了半天,忽而笑起来:
“不愧是皇后的女儿,办事果然周到。”皇帝只立过一位皇后,这里指的当然是宇文信生母威德皇后。
宇文信脸上露出笑容,她知道父皇这就相当于默许了。
关于接下来的计划,皇帝又象征性地多嘱咐了几句,其实意思就是把事情放给宇文信去做。
等这件事议定,时间已经接近正午。
“来人,吩咐尚食局传午膳,”皇帝牵起宇文信的手走到殿外,“父皇先前吩咐尚食那边做了几个你爱吃的菜,今日阿信便在宫中陪父皇用餐罢。”
皇帝牵着宇文信走下紫宸殿的丹陛,忽然有些感慨地道:“父皇想起了很多年以前,那会阿信还小,时常陪父皇批奏章,还会在传膳后蹦蹦跳跳地问今天吃什么,可爱得紧。
现在阿信都长这么大了,以前父皇还能牵着你,现在怕是不行咯。”
宇文信笑着:“那就该儿臣搀着父皇了。”
“说得是,”皇帝亲近地抚了抚宇文信的手,“离午膳还有几刻钟,阿信想听个故事么?”
宇文信欣然应允。
皇帝贤明,只是吃饭这种小事,多数时候都直接在紫宸殿中将就,用膳前习惯出去走走。
“在前朝的前朝,有一个不受皇帝喜欢的皇子。
但他有一个朋友,也是一个很爱他的老师,这位年轻的老师只大他几岁,姑且叫她…阿青,阿青和小皇子一起在弘文院读书,小皇子很笨,但阿青很聪明,她很耐心地教小皇子那些他听不懂的经文。
就这样,即使是很笨的小皇子也变得越来越聪明,皇帝也越来越喜欢他。但有一天阿青却要走了,原来她也是一名很有能力的将军,她要上前线了。”
皇帝停顿了片刻,又接着讲下去:“小皇子很舍不得阿青,他偷偷跑出宫去和阿青告别。
前线的战事很快平息,捷报传进皇城,但阿青却没回来,她在边疆立了战功,当了将军,要除夕才能回京。小皇子为阿青高兴,但他很想念阿青,所以他天天在皇宫最高的阁楼上等,希望阿青能回来。”
皇帝讲着,在宋公公的提醒下已到了用膳的时候,他忽然停下来。
“父皇怎么不讲了?”宇文信显然比较感兴趣,追问道。
皇帝拉着宇文信回紫宸殿,神秘地笑道:“先吊着阿信一会,等阿信以后进宫再讲,免得你总是不来看父皇,惹得父皇想念。”
宇文信也笑了:“父皇这故事多有趣啊,只怕要让儿臣时时想念了。”
她不光在听,也从中找到了些父皇的影子,那“阿青”可是母后吗。
史书上关于威德皇后封后前的描写,大多是她作为将军在边疆的战绩;就算封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