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谌舒走后,殿内一片空寂,穗月从殿外走进来,道:“娘娘,这可是御赐的香炉,您可千万别再让人误扔了。”
她小心翼翼地将那石香炉放在桌上,道:“娘娘,要不要等谌太医来了,让他给您推荐些调养身体的药膳?”
俞饮苍吹了吹浮在茶面的叶子,殿中似乎还留着一丝草药的味道,她顿了顿,道:“等午后谌太医来了,问问他吧。”
穗月笑道:“听娘娘的!”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俞饮苍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自那香炉被抱进殿,她就又闻到了上面浓郁的香气,眼前又一阵阵开始发昏。
她意识到了什么,勉力坐起身,把那香炉放到了殿外。
前世她无子,身体更是日复一日变差,很多时候,都需要点着安神香才能入睡。她倒是没想过,这御赐香炉上是否会加了些东西……
俞饮苍又将香炉推远了些。
一阵风吹散了殿中的气味,她才觉得好了些。
穗月迟疑地问道:“娘娘,这可是御赐……”
若是旁人得了御赐之物,只会感激涕零,恨不得放在祠堂供奉,哪里会像她一般随意丢在角落里,若是被旁人看到,或是被陛下看到……
俞饮苍嗯了声,道:“陛下不会怪罪的。”
皇帝现在厌恶她还来不及,怎会突然跑到她这边,又恰巧注意到一个小小的香炉。
她饮着茶,听着穗月同自己说话,一个小宫女压着步子跑进来,伏地道:“娘娘,嘉嫔求见。”
穗月的声音一下子停了,俞饮苍将瓷杯放到桌上,云淡风轻道:“我还能拦着她不成?让她进来。”
嘉嫔袅袅婷婷地走进殿,眼中含泪在她塌边坐下,道:“姐姐,你可愿信我,我并非有意将你撞下湖……我宫里还有些燕窝,待会便差人给姐姐送来。”
俞饮苍将被子拉到胸口,在心中暗讽。
面上装出这幅悔恨模样,心里却想的是巴不得她死去,倒是难为她了。
她低咳了声:“我当然信妹妹,父亲方才还来信,让你我二人多加帮扶。这宫中,怕是只有你对我是真心的了。”
嘉嫔听得这番掏心话,不由得松了口气,下一刻她便听到了“父亲”二字,她心里一紧,追问道:“大人可是还说了些什么?”
刚出口,她便意识到了自己的心急,掩饰道:“若是大人肯让我多对你补偿些,也是好的。”
俞饮苍低垂眸光,虚弱道:“父亲倒是未曾提及,但……”她似乎难以启齿,轻咳了声才道:“父亲问我,可否……”
“姐姐但说无妨的。”嘉嫔似是善解人意道。
俞饮苍才道:“太子这些日子对他多有责备,可否请……”她说不下去了,耳根晕出一片薄红。
嘉嫔了悟,她试探道:“可是太子殿下无故责罚属下一事?”
见她如此顺利地接上了口,俞饮苍在心底一声冷笑。
太子的确会责罚下属,并且会因此闹出一条人命,禁足东宫。但不是现在,而是三天后。
但嘉嫔可没重生过,更不会知道如此确切的时间。
这件事的确是六皇子做的,没想到他的手会伸得这么长,更没想到嘉嫔倒是能从她父亲那里得知相关的只言片语……
俞饮苍轻轻一点头,低声道:“父亲想要劝一劝殿下,可前些天又和他怄了气,准备在十天后宴请殿下商谈此事,到时候……”
她抬眼看向嘉嫔,面上的恳切神色不似作伪。
嘉嫔假意安抚道:“姐姐不用担心,五日后,我亲自写信给家父,他一定会帮助大人的。”
她口中这么说,可却在心底暗笑一声。她非但不会施以援手,还会告诉父亲,多往这捧火上加些柴。
俞饮苍叹了一声,道:“多谢妹妹。”她喃喃道:“父亲总说北疆战事紧急,可非但陛下……太子也……”
她的声音极小,可还是让嘉嫔听见了。“北疆”二字让她的心猛地一跳,她稳住心神,勉强扯出一个笑,问道:“按理说后宫女子不该如此随意干政,可你我父亲却都处于朝堂之上,值得对父亲上心些。”
见俞饮苍微微点头,她装作不经意问道:“北疆……可是又有异动了?”
俞饮苍叹了口气,余光扫过她的神情,才道:“听父亲说,北疆似是有大举进犯之心,想必是觉得我大梁软弱可欺!”
嘉嫔面上似悲似喜,但随即便想起这里不是别处,是俞饮苍的宫中。她迅速收起神情,愤慨道:“欺我大梁无人!若是老将军还能上马,想必北疆能闻风丧胆!”
她的所有神情都被俞饮苍收入眼中,她闭了闭眼,老将军被皇帝收走了兵符,从此之后长住边疆。众人都说他年老无力,可前世,他分明还能挥刀斩下敌人首级。
她叹了口气,道:“妹妹说的对。”
嘉嫔心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