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
其后的另一人也跟着摔倒。眼看着两人都要滚落山崖,敖仲不得不假装摔倒,利用车挡住一人滚落,又以自身挡住另一人。
扈樱记得出事那天晚上,她在二哥家遇见手被包成猪爪的敖仲,很惊奇地询问原因——毕竟以他几千年的道行,在凡间会受伤是件极新奇的事。
敖仲大大咧咧地扯开带血的纱布,露出一只完好无损的手:“他们摔倒都擦伤了,我总不好不受点假伤。”
自此以后,敖仲便不去参加这类活动了。
扈樱也问过原因。敖仲略带怜悯地答:“我得第一,他们总想超越,容易出事。”停一停,又叹气:“总归是条命。”
扈樱跟他抬杠:“你也可以不得第一呀。”
“我龙族怎可轻易输给凡人?”敖仲高贵地昂头,睥睨一切,“要有比赛精神!”
“我那时候忙着念书,没亲眼见过呢,今夜就算体验一回呀。”扈樱轻盈地跳上后座,拍拍敖仲的背,兴致勃勃,“出发!”
敖仲不放心:“你坐稳了。”
“稳稳当当的。”扈樱笑,一手环上他的腰,一手抓住他上衣下摆。
腰腹后背都有奇异的温热迅速蒸腾上来,敖仲不由自主地低头去看。环住腰的是受伤的右手,所以虚握成拳,微微往外翘着,没有碰触他。掌心伤口被遮挡看不出,但手背的青紫似乎又扩大了一些了。
他心中一凛:得赶紧回去上药!他忙收敛心神,脚下一蹬,老旧的二八大杠奏起乐声,飞一般窜出去。
山谷小路弯弯曲曲,骑出去没多远就拐弯脱离了众人视野。这一来就好办多了,深夜无人的小路仿佛刮过一道旋风,眨眼间就到了宾馆大门口。
敖仲心急,回到房间立刻掏出了瓶瓶罐罐给扈樱上药。
扈樱自己也有药,是狐族的药,便是深可见骨的伤口两三日就能好。但他的速度太快,她都没来得及说,清凉的药已经被细心地抹在伤口上。
扈樱坐在沙发上乖乖的,一动不动,含笑垂眸看敖仲。
他半蹲在她身前,正低头替她治疗。她只能看见他头顶红发绒绒。稍稍歪一歪头,视线避过红发,能看见他像是捧了只雪娃娃一样捧着她的手,动作轻柔,似乎担心随时会化了一般小心。
伤口面积不算特别大,也不算深,很快就清理好了,最后细致地缠上一圈纱布掩人耳目。
敖仲这才长吁一口气:“好了。”
偏偏一抬头就对上一双笑意盈盈的眼,心头猛地一跳,他无由来地慌了一下,忙避开眼,只道:“明早就能恢复如初了。”
想一想,又补充一句:“我这个才是肯定不留疤的。”
争强好胜的龙,这会儿了还不忘记暗措措地贬低别人的药。
扈樱扑哧一声笑出来,眼看着敖仲有点儿挂不住脸,有转黑的趋势,她忙举着手转了转腕,装作仔细欣赏一番,转移话题:“你包扎得手艺不错啊!”
计策失败,敖仲沉容盯住她:“今日之事,我得与你谈谈。”
事发后他心急如焚,一心疗伤,其余的都靠后。如今伤口处理好了,他便可以分神复盘了,仔细追究起来,今日出事的是潘祎,扈樱本该好好的。热心助人的后果是该出事的人没事,不该出事的人出事了。
这点上,敖仲是很不赞同的:无论如何,只有保证自己安危的情况下才可考虑助人。
与往日惫懒模样不同,这会儿的他神情严肃,气场强大。
看上去会挨训。
扈樱虽然心里发虚,面上却笑盈盈的:“你别这样虎着脸呀,虎着脸就不帅啦,你刚刚骑车时就特别帅哟!我小时候的梦想就是有人骑车载我上学呢,这样我就不用走路啦。今天可算是圆了我的梦想呢!”
甜言软语、顾左右而言他,是扈樱犯错后面对亲长的一贯做法。
敖仲再次轻易上当,特别听她用娇娇软软的声音说出“圆了梦想”一句后,更令他不忍斥责。一见他脸色有所缓和,她愈加胆肥,伸手按住他的唇角往上提:“笑一笑嘛,这样最好看呢。”
他没能撑住,不仅是唇,连眼角都漾起温柔的笑意,只能叹一声:“以后遇见这样的事,别急着出手,你只需顾好自己,其他事有我。”
相似的话都翻来覆去说了好几遍了。
一条唠叨龙。
腹诽归腹诽,扈樱明面上还是很听话的,笑眯眯地答应:“唉,那时来不及多想。下次再有事,我一定不出手。”
听口气就知道很敷衍。
敖仲忍不住继续念叨:“瞧你现在,吃苦的是你。若我来处理,可皆大欢喜。”他本不擅长说教,又被扈樱揉着唇角让他笑,什么气势都没了,说了几句只能作罢。
偏偏又一眼瞥见伤手,心里又生出些烦闷气恼来,他只恨自己当时分神没有看顾好她,只得暗自发誓下次,不,没有下次,以后一定紧紧盯牢她,不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