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夕

自从柳穆云赠予了花鸢，毋宁整日变得格外繁忙。

白日里要干活，夜晚里要开始悟出剑道。

对于一个邪来说，悟出剑道不是易事，剑道乃天道所遗，中含天地万物之道，一个由世间罪恶滋养而生的人没有修仙者那样纯粹的精脉，所以注定不可能。

但是，他不信，她说过，他会成为第一个。

柳穆云在清尘阁着几日也不算是无所事事，仙门的内务堆积在师尊的书桌旁，她必须学着打理。

每天她都会处理的很晚才会去外门指点毋宁悟道。

如果，柳穆云给毋宁寻的是一把仙剑，那么他此生都不可能悟出剑道，但是，柳穆云清楚他的处境，给他挑的是一把邪剑，而且是刚好只洗去了前尘的邪剑，这样的剑保留着原先的功力，却更好操控、掌握。

她为他指点了悟道，剩下的就只能靠他的心志和悟性了。

他悟出的剑道虽然是天道的对立面，但是，他是第一个悟出剑道的邪。

世间从没有适合邪的剑道，那是他自立的剑道；这世间从没有邪能修习的剑术，但他可自创。

只要他能够悟出剑道，那么他就可以在剑道上继续前行。

快到月夕了，门中的弟子都约好了同伴一起赏月，他自创的剑术也略有所成。

他想起昨日，她来找过他，邀他今夜一起赏月，他好像是答应了的，约定的地点是在后山。

入夜

毋宁提前便来到了后山，他早早的在这里布下了幻境，他手中的幻术是他母亲所授，她的母亲曾无数次告诉他，幻境可以迷人心智也可以迷布幻境之人的心智，所以万不可随意布下幻境。

他们邪学幻境之术只是为了在危机时刻迷住敌人的心智来赢的自己脱身的世间。

这样无用的术法，他本想改成攻击性的幻境之术，但是无奈，在这之前遇见了一个爱看烟火的少女。

今日这个幻境是他这几日为他所创的幻境，没有迷惑之效，没有攻击性，只有他的满心爱意。

他的天赋的确是这些年邪宗再难寻到第二个的存在，但是一个邪的天赋又怎会被世人在意。

这幻境之眼将会在她踏入此地时，她的身上。

满月之下，他身侧挂着花鸢，注视着那轮明月在黑夜中熠熠生辉，他从遇见她的那一刻起，便喜欢上了世间所有能够照亮黑夜的东西，但这其中他又爱上了她。

他身上从选择母亲的那一刻开始，就背负了让整个邪宗光明正大的生活在世人眼下的责任，他也有让邪离开黑暗的意志，但他首先要走出黑暗，为他们开辟一条道路，他们才能跟随他，走向光明。

在这艰险的探索之路上，他只是遇见了一个贵人和一个滞留他一生的女子。

柳穆云从清尘阁上下来，来到后山，在踏入后山的那一刻，幻境开启，境眼只在她身。

后山开始变幻，脚下的草木皆化为水镜湖，夜空在此刻包裹着月亮，这个幻境中，除了她和他以外真实的只有那轮明月。

水镜之上，他立在那处，似乎等待了许久。

身后的不远处那棵高大的树成了一棵缀满杏花的苍天之树，粗壮的树枝上还是挂着花藤编制的秋千，他就立在那里，满眼含笑的望向她。

“我等你很久了，阿云。”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生涩的唤出那个名字。

他的声音难得的如月光一般温润。

她看着眼前如梦幻一般的景象，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呆呆的看着他。

见她如此惊异，只好主动上前，第一次握住她白皙的手。

“这是……你布的幻境？”

柳穆云惊叹道。

她听师尊说过，邪是擅长布幻境，可是幻境能做到这么真实的她从未听说过。

“嗯，这是由我之心所生的幻境。”

由我之心所生的幻境，境眼在你。

他将她拉上秋千，立在她身后，抬手所指之处皆绽放出梦幻般的紫莲，伴着月光的映照，此刻幻境中，水镜之上，布满紫莲。

紫莲的倒影映照在水镜之上，相融着月光，遥似美人上素妆。

柳穆云被此刻的景色所震惊，黑夜下的所有一切都是那么梦幻又真实。

“这个幻境还没有名字，你要取一个吗？”毋宁低头附在她耳旁，温柔的捋过她的长发，询问着。

“我……可以取一个……”柳穆云眸中映着此刻美幻的景象，她不知道如何让这个幻境融成一个名字，因为没有一个词能形容这个幻境的美丽和真实。

最后，她淡淡的开口：“镜花水月。”

“倒是挺应景的。”

她转身望向立在身后的毋宁：“我可以摘一朵吗？”

毋宁听见她的请求，不禁一滞。

但还是去摘下一朵，在手中化成了饰品，还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