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抱怨一句都没有……”
“他明明过的这么累,他都已经快撑不下去了……可在我们面前,他还是笑……他不肯把伤痛让我们分担……”
“这世上,怎么会有我这么自私的姐姐……从来对他的付出视而不见……”
叶承瑾一手环抱住她,一手替她擦眼泪,眼中满是心疼。
她这么难过,却还顾忌着这房子隔音不好,哭都不敢放声哭,连说话的声音都很轻。
他想安慰她,却又不知如何安慰她,只能安静的听她诉说,等她哭完,尽情的发泄掉这些日子积攒在心中不敢表现出来的情绪。
哭了一场,白芷心中畅快了许多,还能笑着安慰叶承瑾:“柏舟,我没事。阿弟那儿,我肯定能劝动他,他会陪我去京城的。你回京后,先在红叶馆附近买一个小院,可以不用太大,但要有院子,下人就不要请了,布置简单些就行。”
“嗯。”
叶承瑾应了,“都听你的。”
泪痕已拭干,叶承瑾的手触碰到了她脖颈上依旧带着的那条百岁绳,犹豫了一下,还是道,“白芨不肯去京城,我或许知道原因。”
白芷惊讶着追问:“为何?”
叶承瑾只是问:“他是文九善吗?”
白芷的眼神黯了黯,神色有疑惑,却是轻轻点了头。
“陈大夫当初寻白芨的祖籍之时,便是与棠舟一起。后来他去寻百岁绳的来历,棠舟手下人也出了不少力。”
叶承瑾先解释,然后才道,“阿九,白芨知道你去过西昌,可曾问过一句有关西昌的事情?”
白芷摇头。
从前,阿弟总会问她过的如何,见过了什么人,遇到了什么事,发现了什么景,可这一次,她说自己从西昌过来,发现了他的身世,可他却一句也没有问。
既没有问她为何要去西昌,也不曾问她怎么在西昌遇见了什么、发生了什么,甚至都没有问过一句,她怎么突然就知道了他的身世。
可她以为,是家里发生了太多事,是阿弟心中太难过,所以才不曾问过。
“阿九,你可还记得,我同你说过的,文渠的事?”
叶承瑾神色凝重,声音却很轻,“文九善的文,便是文渠的文。”
白芷知道这件事,可她不明白叶承瑾为何要再说一遍。
所以,她只是安静的听。
“他大伯在测量水位时溺亡,他二伯状告当朝官员贪污水利款却反被污蔑,愤而投了文渠,他爷爷不久后忧心而亡,他父亲和小叔殉职在戊申洪灾中。而洪灾过后,他仅剩的亲人,大堂兄文从昀也为文渠耗费心血而亡。”
“蜀地是他的故土,可他所有的族人,全都为文渠而亡,永远留在了西昌。”
所以,阿弟从不提起故乡,也不肯问西昌一句。
那不止是他的故乡,更是他的伤心地。
可这是西昌,同他不肯去京城,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看着叶承瑾心里慢慢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他母亲姓谢。”
叶承瑾说,“这个姓氏,如今在京里没什么名气。可二十年前,”他凝视着白芷,带着心疼带着敬重也带着遗憾可惜,“它被称为‘司天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