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
气,“我爬在路边追寻女鬼时,偶然间遇上了他们。他们那会儿正忙着与一只孽孤煞搏斗,满地游魂被斩断了腰,血漫成河,好可怕呀!”
于翾灵问:“孽孤煞是什么?”
“孽孤煞呀。”祁弦转着眼珠子,“是一种很凶的邪祟,喜杀人,蛮厉害的。你们长老担忧应付不来,这才托了我先行前来照看着你们。”
“这样啊,那你进来吧。”柳惟安撤开半步,将门缝隙宽了些。
“多谢小公子。”祁弦撒开了他的脚踝,将脑袋塞进屋内,兴奋道:“我这就来替你们瞧瞧,那两只阴灵到底藏在哪个角落等着害你们...”
砰——
祁弦的话音如他的脑袋一般应声掉落在地,他使劲张了张嘴也只能发出细微的咿咿呀呀,他疑惑地偏了偏头,只瞧见自己被夹断的脖颈和紧闭的柴扉。
“你进来了。”柳惟安重新插上门栓,抬靴点在祁弦的后脑勺,将他仅剩的那颗脑袋踢进了黑咕隆咚的里屋,“去找吧。”
*
“这只孽孤煞生前便谎话连篇,最是巧言令色。”岑扉托着祁弦的头颅,“你怎么晓得他是在骗人?”
“岑长老,他只有一半,另一半在庭院里乱跑,这样的玩意换你你敢信?”柳惟安指指那颗脑袋,“别抱着,死透了还凶得很呢,闭着眼睛时不时张嘴咬口人,看傅泯手背上的牙印。”
岑扉将祁弦搁到地上,走到里屋帘前,道:“其实他嘴里也并非全然是假话,这瓦舍里可能真藏了两只女鬼。”
他抽出张符贴在门框上,问:“矩州牂牁郡人,淮栖北古姜国人,在否?”
堪堪散开的云层又骤然聚拢,里屋果真起了响动,烟灰朦胧下,帘后隐隐映出来两道婀娜倩影。
傅泯捂着手连连后退,绊了脚边的小杌子一屁股坐倒在地,碰翻了祁弦的头颅。
头颅围着他骨碌碌滚了一圈,停在他臀后蓦地张嘴死死咬住。
傅泯怪叫一声,哑着嗓子道:“柳公子、柳公子、疼...”
“噤声。”岑扉一巴掌甩在他的后脑勺,轻骂道:“招魂规矩多,这一回她们是看在你们误打误撞替她们杀了孽孤煞的份上才肯露面,再悉悉索索地将她们吓跑了,你就在此地候到今夜子时重新将魂招回来。”
傅泯含泪摆摆手,拼命抿住唇,朝柳惟安撅起屁股,又指指祁弦。
柳衿别过头,悄问,“师尊招这两位...姑娘所为何事?难道这些天在西施丘作祟的并非是她们吗?”
岑扉摇摇头,拾来两只死耗子传进里屋。
俄顷,死耗子竟被人抛了回来,一道恹恹的嗓音说:“亡魂喜食的东西,我们已经吃腻了,有什么想问的便直接问吧。”
岑扉辨了辨,笑问:“青萝姑娘?”
里屋响起一声笑语嫣然的轻骂,旋即又有一道温婉的嗓音道:“今日多谢诸位没将孽孤煞放进来,又替我们报了血海深仇,倘若有什么疑惑请尽管相问。”
“姚姑娘。”岑扉捏着折扇,道:“我想问问这西施丘上,闹鬼事件的始末。”
那道恹恹的嗓音说,“你们不都亲身经历过一遍了吗?倘若不是祁弦纠缠不休,谁乐意无故费心折腾这许多事情?”
“青萝。”姚桐道:“诸位在困境中清醒得早,因此没能看到故事的结尾。祁弦在毒杀了西施丘上所有的村民后,递给了我一根白绫,逼我自缢。他说,只有将我‘畏罪自裁’的尸首堂堂正正悬在众人跟前,大家才不会往别处去想。”
青萝低叹,“我们都是被祁弦毒死的,只有阿桐是自缢而亡,因此只有她一人被困在了西施丘上,几十年来,日日都要自挂一回东南枝。
我于心不忍,便留在这里陪她,除了每日都要费劲将她从房梁上摘下来,日子过得还算快。
直到半个多月前,有位女子将已经成了孽孤煞的祁弦放来了丘上。她有病,这种举动好比往旁人家中丢了一只疯犬,疯犬拼命嗅着我们的气味,誓要将我们翻出来撕碎。
祁弦恨西施丘上的每一个人,死的、活的,他都恨,我们也恨祁弦,但他是孽孤煞,我们也只能边骂边躲。”
元窈问道:“有瞧清楚那名女子的模样吗?”
青萝思量片刻,“她裹着件斗篷,捂得严严实实的,连下巴都没露出来,只是光看身形感觉不像男子。”
“青萝姑娘。”岑扉掏出那方喜帕,“那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帕子是我的。”姚桐道:“帕子上沾了我的气味,拿来分散祁弦的注意力的。”
岑扉将喜帕抛进里屋,“那你们晓不晓得这帕子到了谁身上,祁弦便要被引过来杀了谁?”
“丢手绢嘛,是我做的。”青萝嗤笑,“他们自己寻死跑到这鬼丘上来,祁弦本就不可能放过他们,物尽其用罢了。”
“青萝。”姚桐轻呵。
“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