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
:“难怪我的符到了西施丘处处失灵,孽孤煞制造的困境不止一层。”
元窈闻言,回眸探了眼堂屋内,哪里还有什么推杯换盏的腐尸?
十一具新鲜的死尸或斜瘫在凳,或趴倒在桌,闷在这溽暑湿热的厢屋里头,最先死的已被蛆虫食空了半边脸,铺天盖地的绿头蝇子密密麻麻扑在死尸上,偶尔有一只嘬得倦了展翅停去窗边透口气。
岑扉转开折扇摇了摇,“困住我们的根本不是什么鬼打墙。那日我们初来丘上,风云变幻间,已然是踏进了孽孤煞的圈套。在西施丘上作乱的,从始至终就只有一个祁弦。”
“有人杀了孽孤煞。”元窈道。
“孽孤煞死了,困境也就跟着碎了。”岑扉道:“有人动手比我们快。”
*
笃、笃、笃。
“谁?”柳衿抵在柴扉背后,亮出了半截佩剑,睫毛贴到门缝处窥了眼。
柳惟安问:“是元姐姐他们回来了吗?”
柳衿僵着脖子挪开了视线,揉揉发麻的头皮不答。
木槿簇生的庭院中光线晦暗,灰蒙蒙的空无一人。风拂过,木槿摆了摆。
傅泯压着嗓音嘀咕道:“看这表情,不像是...”
笃、笃、笃。
清晰的砸门声骤然炸响,仅与柳衿隔了一道陋薄的门板,摸约敲在她膝盖的位置。她眉心一跳,迅速弹开几步,绊倒了身后错落的小杌子。
柳惟安伸手扶住她,挡到柴扉后捏紧了门栓,“我来。”
于翾灵躲进桌后,“柳公子当心,按着岑扉长老的性子,倘若是他们的话,咱耽搁了这些时候都没开门,岑扉长老早该踹进来了。门后的恐怕不是自己人。”
“子陵还在外面。”柳惟安默了默,勾手朝躺在窄榻上的佩剑唤道:“鬼见愁,过来。”
鬼见愁颤了颤,锵地挣出剑鞘飞入柳惟安手中。
柳惟安紧了紧手中的剑,隙开道门缝,旋即又猛地拢上,“什么鬼东西?”
祁弦半趴在地,趁机将手探进屋内死死扣住门板,哀嚎道:“小公子,你夹着我胳膊了!”
惨白的臂溜了半段进门缝,胡乱摸索一阵抓住了柳惟安的裤腿,乞求道:“小公子,外头快落雨了,发发善心放我进屋避一避吧。”
柳惟安抵在门后拼命按住门板,蹬了蹬脚想将那白骨般的手甩脱,闭眼大喊:“冤有头债有主,你你你死相这么凄惨,定是葬身于穷凶极恶之人手下,我柳惟安连只鸡也未曾宰过,你找错人了!”
“我并非是来寻仇的。”祁弦道:“你们这屋里头鬼气浓重,有两只女鬼就藏在里屋!我生前剿匪无数,阴灵邪祟统统近不了我的身。小公子放我进屋,我替你们将女鬼逼出来,免得她们惹祸,平添事端!”
“这瓦舍我们住了两日整,哪有什么女鬼?”柳衿问。
祁弦将半张脸挤进门缝,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一圈,盯着她道:“姑娘有所不知,这两只女鬼刁滑狡黠,最擅隐匿,我一路追踪她们到此,亲眼目睹她们吞生魂、吸灵魄以维持美貌,数不清拢共害了多少无辜百姓!”
傅泯拾起柳惟安的剑鞘抱住,“照你所言,女鬼一直就藏在屋子里头,那么前夜,岑扉长老的符分明已将瓦舍围成了一座密不透风的牢笼,宋幺却依旧逃不过遭殃,仿佛就说得通了。”
“是是是!”祁弦忙道:“她们将人害死后便把尸首拖去外头那间大宅的堂屋里,摆成各种姿势!”
于翾灵脊背发寒,搓着鸡皮疙瘩跳到柳惟安身后,“岑扉长老也讲过在大宅里瞧见了一只猫瞳女鬼。”
柳惟安道:“那又如何?凭你这只言片语,只说明了西施丘上的确有一只或两只女鬼,至于她们到底在何处,有没有害人,谁说得清?”
“小公子,我亲眼目睹她们将人吸成了具具腐尸,此刻不过是不放心你们的安危,想进屋帮你们将女鬼逼走罢了,倘若我心怀恶意,又何必等在这里礼貌敲门呢?”
祁弦摸上了柳惟安的脚踝牢牢攥住,咧开嘴道:“你们还收到过一条红色的纱绢是不是?那是女鬼的信物!总归我是不大可能随身携带这样的物件,所以害你们的只能是女鬼啊!”
“松开。”柳衿垂剑抵在祁弦惨白的手上,“并非是我们不愿信你,倘若你执意要进屋的话也并非不可,烦请等到我师尊回来以后,他们自会定夺。”
“你师尊?”祁弦被挡在屋外的那只手又开始敲门,轻缓的笃、笃逐渐演变成砰砰砸门声,他瞪着眼扭动脑袋拼命往门缝里钻,急促道:
“我与他们见过了,一位漂亮的白衣小姑娘和一名黑袍男子是吧?他们身边还跟了只很好看的小妖修,正是他们托我来的,他们说事不宜迟,快放我进去吧。”
“慢着。”柳衿抬手抵住门板,“你在何处见到的师尊?他们为何迟迟不归,反托你来帮忙?”
“呵。”祁弦喘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