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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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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从贺管家屋中找到的?”

夜深人静,云从才匆匆回来。这一路刚开始十分顺利,在拿了东西出来之后突然就被人盯上,绕了大半个城,才算是甩掉了后面的尾巴。

为了防止被追查到私宅中来,云从还特意乔装成每日傍晚来收泔水的人,算是混了回来。

“是。”云从站在幽暗的灯下,面前坐着同样神色疲惫的小侯爷和新夫人。“属下也不是很清楚这是做什么用的,只是觉得这上面的图案不太寻常,便顺回来了。”

顺这个字说得,算是太轻巧了。其实是千方百计偷出来的才对。

衡沚捏着这个木刻的挂饰,放在灯下打量着。

阿姀靠近了些,将头歪过去,也在打量着。

“刻的似乎是,朱厌?”声音略显嘶哑,阿姀轻声说道,“看这里,其状如猿,白首赤足。这是传说中一种预兆天下大乱的凶兽,一般人哪儿有刻它做装饰的?”

从红叶李树那儿返回筵席之后,阿姀免不了又被劝了几杯酒。回来的路上,就冲下车去吐得昏天黑地。

直到现在还泛着恶心,喝了点醒酒的东西,勉强打着精神窝在椅子上。

“夫人认得?”云从问道。

圣贤书枯燥,所以阿姀小时候就爱看点志怪传说。小时候读山海经,一边看文字,一边看怀乘白将这些奇异的怪物画在纸上。

怀乘白知识渊博,常常讲解得比书上更加惊险有趣,引人入胜。

不过他这老头儿倒也没这么慈祥,阿姀听了他的故事,得照着他的丹青临摹怪物的样子。偶尔画得人精疲力尽,连梦里都是怪物的脸。

这么一来二去的,也就把好些怪物的样子记得很牢。

朱厌便是其中之一。

“这是榕树的木头做的。”手指摩挲着木牌四周的花纹,衡沚说道,“寻常人家忌讳榕树,认为不祥,所以即便是挂饰也只用桃木。既是不祥之树,又是上古凶兽,专挑不吉利的凑在一起。”

阿姀跟着点了点头。

“把这花纹摹下来,趁那边还没散,再把东西送回去。“衡沚将东西丢给云从,“这几日跟紧贺管家,别让他发现了。”

衡沚心中莫名将这东西与一个地方联系在了一起,但苦于眼下并无证据,还得谨慎行事。

“哎!”阿姀伸手拦下了云从塞木牌的动作,“我来临摹吧,我会干这个,很快就好。”

“你可知,跟着你的是什么人?”衡沚问道。

云从皱眉想了想,不太确定地回复,“脚步轻,走路不招风,身量纤细。但听吐息不像女人,却像是……”

衡沚抬头,看了他一眼,“像宫里的内监?”

“正是。”

那就奇怪了,阿姀这么一琢磨,总也想不通。进的是贺管家的屋子,怎又会牵扯到内监的事?

全天下只有皇宫有阉人,整个宫禁的阉人又都归长秋监管。也就是说,不是薛平的人,便是好皇叔的人。

他们擅长跟踪,轻功一流,手脚功夫却差,经不起拼杀。

没事干大老远跑到恪州来干什么?

“你先下去吧。”衡沚回身将烛花剪得更亮了些,“春宴铺张,贺管家今日肯定会留在褚府收尾,明日一早你来夫人这儿取木牌。”

云从领了命,轻手轻脚地退出了房间。

阿姀从满桌的笔墨纸砚中抬起头,“怎么不问清跟踪这伙人的来历?”

瞄了她一眼,衡沚故作严肃地板着脸,又像那个将刀架在人脖子上的混蛋了,“有什么好问的,都是来找通缉中的公主的,你好奇?”

听到通缉二字,阿姀还是不爽地咬了咬牙。这不用躲人的日子过了小半年,几乎忘了自己尚在通缉这事了。

还以为成婚这事办得神不知鬼不觉,该往下一个地方去寻了才是。

“公主不傻,也不能将朝廷的人当傻子吧?”衡沚见她听进去了,轻笑一声,“人是在恪州界跟丢的,即便官兵不追,也有的是人想抢这个功劳。”

笔在手中捏了捏,阿姀也显得有些犹豫,“你是说长秋监和官兵争了起来,都是为了抢先一步把我抓回去邀功?”

说到这里,她也似觉得好笑,摇了摇头。

不知道的,以为新帝重情义,想赶快将侄女找回去。知道的,接到的命令是捆回都城还是就地格杀,就要看新帝的心情了。

“官兵要在地方办案查人,得与各州府的守卫军交接。这么久以来没再城中见过官兵,想来是小侯爷替我挡了吧?”阿姀相看了一眼不知作何想法的衡沚,又低下头继续临摹图案。

小侯爷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还回轻佻的语调,“是啊,出了恪州城,外面就是满大街追兵了。”

言下之意,简直是司马昭之心。

阿姀弯了弯嘴角。

过了好久,久到衡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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