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变
情毫无反应,看来这人是有备而来。
白水心虽然心里直打鼓,却努力不让自己露怯,她抬头直直望着那人的眼睛,说道:“我不管你是谁,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只要我还能活着站在这里,你的目的就不会达成,你说的没错,本姑娘就是爱管闲事!”
那人听罢笑得更大声了:“年纪不大口气倒是挺大,年轻人就是狂妄。刚刚你与我过了十几招,应该知道我刚才五成功力都没用上。做人该识趣,别自讨苦吃。”
白水心自幼谦虚谨慎,还从未有人说过她“狂妄”,既然这人今日给出了这样一番评价,那就狂妄给他看看便是,她换了不屑的语气,说道:“少废话,有这说话的时间不如再领教我几招功夫。”
话音刚落,白水心便冲了出去,她先是用的扶风门的功夫,又换上了从玉垒派偷学的招式,灵活变换着,打算让那人摸不清她的门路。
却说唐棣一路往外跑去,直奔大殿,大殿里的僧众还在诵经,唐棣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又喊又叫,那些人却还是什么反应都没有。
他只好出了大殿,再往西边跑去,到了西院才发现,这里也打作一团,小和尚们力不从心地对付着好几个黑衣人。有个黑衣人看见他来了,举着刀就朝他砍去,好在唐少爷从小便喜欢在外边疯玩,虽然没有武功,但是身体还不错,而且跑得快。
他左拐右绕,黑衣人穷追不舍,恰好石头提着厨房的斧子来了,从黑衣人刀下将唐棣救了出来。
旁边群战的几个小和尚已经被撂倒在地上,连连呼痛。三四个黑衣人便冲着石头和唐棣围了过来,石头虽然力气大,但也并非练家子,先前与一个黑衣人对打都耗费了大半精力,这会儿那么多人围过来,肯定是只有送死的份儿。
他拉着唐棣就开始往外跑去,经过放生池时他问唐棣:“唐少爷,会水吗?”唐棣迷惑,但还是老实地点了点头。
眨眼间他就被石头拎起,一阵天旋地转,他便被一把甩进了放生池里。唐棣在水中咕噜咕噜喝了好几口水,挣扎好一会儿才找回凫水的感觉,一冒出水面就猛吸了好几口气。
放生池两岸种满了大树,四周一片漆黑,他只能根据树影筛下的斑驳月光和岸上隐约传来的打斗声判断方向。他知道石头是为了保护他才将他丢下水,但是他万不能当缩头乌龟,放任着石头不管。
他拼命朝岸边游去,好在石头没把他抛得很远,他很快便到了岸边。只是河岸颇高,他爬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爬上去。
上了岸的唐棣却没有听到打斗声,以为是自己方才耳朵进了水,他使劲儿掏了掏耳朵,又专注听附近动静,这才听到有哭喊声传来。
他冲着哭喊声的方向跑去,看到不远处几个黑衣人倒在地上。月光下,款冬托着石头的身体,他们身上都已被血染红,款冬身后,血流成一片。她一边哭喊着,一边拼命扯了布要给石头包扎伤口,可是伤口太多,她包不过来,血一直在流,她也止不住。
唐棣站着愣了片刻,终于回过神来,扇了自己一耳光,然后冲着他们跑过去。被黑衣人的脚绊倒了,他也不管,就直接爬着过去了。
离近了,他才看到石头身上好几十道刀口,深深浅浅都在往外冒着血。他一边哭喊着“石头大哥”,一边也跟着款冬撕扯身上的布想要止住伤口的血。可是湿衣服根本扯不动,他用牙咬也咬不出缺口。
他便发了疯似的疯狂撕扯倒在一旁的黑衣人的衣服,然后慌乱地绑在石头的伤口上。两个人什么话也没说,就只是不停哭着,不停重复撕布条、包伤口。
自唐棣离开西院,白水心再与那人陷入了胶着的打斗。时而用扶风招式,时而变换几招玉垒的掌法,用以迷惑那人。
可那人功力确实在白水心之上,两人交手五六十招后,白水心便落了下风,被那人一掌正中胸口,一口血喷吐出来,她的身体也被掌风推到了一丈外。那人却毫发未伤地站在那里,冷眼看着她,嘴角讥诮。
白水心头晕眼花、耳朵嗡嗡作响。她突然想起了师姐,想起师姐在她练功时在一旁说的那些话,“水心,练武必要戒骄戒躁,不可急于求成”,“水心,你一直止步第八式,未能破八进九,可能是未能领会到扶风十二式的要义”。
师姐曾说,扶风十二式走心而非走形,若是内功扎实,外在功夫便可随境而生,甚至瞬息万变。她想着师姐的话,努力让内心平静下来,抛开一切杂念,暗暗调整呼吸,内里运功,然后在脑海中回忆着交手那人的武功招式,一招一式,该如何拆解。
那人看着白水心双眼紧闭躺在地上,半晌未见任何反应,又等了等,看了看四周,也不见他的手下回来复命。想着还是先了结了里面那老和尚,以免夜长梦多、再生岔子。
他提步向房间走去,刚一推开门,一股浓烈的异香便直窜进鼻子,而后他便倒在了门口,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