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露
唐棣和晨风回到钱府的时候,钱琮正躺在院子凉亭的竹椅上,一只手摸着圆鼓鼓的肚子,一只手指着挂在檐角的灯笼,跟站在身后的管家说道:“阿福啊,你看看今晚的月亮真是好,又大又亮。”
阿福担忧钱琮在外面待久了受凉,可是劝了好几次都没把他劝回房间里,无奈老夫人、夫人和小姐这几位平常最能劝住钱琮的人又不在。
一筹莫展之际,阿福看到进门的唐棣和晨风,顿时看到了希望,立马上前跟唐棣请求:“唐公子您可算回来了,快帮我劝劝我家老爷吧,他喝多了,躺在那椅子上不愿回房,我是怎么劝都劝不住啊!”
“行,我去瞧瞧,”唐棣将从回春堂带回来的解酒药递给阿福,“管家,这是我们刚才去抓的解酒药,烦请吩咐人去煮了给钱兄喝下。”
“公子有心了,我这就去找人把药煮了去!”管家给唐棣和晨风行过礼,匆匆往后厨去了。
“钱兄。”唐棣走入亭中,喊了钱琮一声。
钱琮扭头,见是唐棣来了,笑意更盛了,脸上的肉往上堆,把眼睛挤成了弯弯的两条缝,他招呼唐棣和晨风:“唐兄弟、晨兄弟快来,看看今晚这大月亮,我觉着我伸手就能够着呢!”
晨风从唐棣身后呼啦一翻,把那个灯笼取了下来,送到了钱琮怀中,调侃道:“看我给你摘下来了,拿稳咯!不止又大又亮,还暖和呢!”
钱琮小心翼翼地捧着那灯笼,看看灯笼,又看看刚才“月亮”在的位置,哈哈大笑道:“哎呦!怎么是个灯笼呢,看来我是喝多了呀,刚才阿福说我喝多了还被我骂了呢。”
他深吸一口气,又对着灯笼猛地吐气,将里面的蜡烛熄灭,丢到脚边,才想起怎么不见了管家,前瞅瞅后瞧瞧,“阿福!阿福!”地喊着,又问:“阿福怎么不见了?刚才还在这呢。”也不知是自问还是问唐棣他们。
“管家给你熬解酒药去了。”唐棣答道。
“欸,我又没醉,我就是高兴。今日得了王府的赏,又得了皇上的夸赞,今日京城所有的达官贵人都知道了我钱琮的名字,我啊,许久没有享受过此等的风光了,”他脸色泛红,一边痴痴笑着,又强调了一遍,“我没醉,我可是千杯不醉,我就是高兴。”
“得,刚还说自己喝多了,这会儿又说自己没醉,都说胡话了。”晨风在唐棣旁边小声嘀咕。
唐棣站得有些累了,走了两步靠在柱子上,对着钱琮说道:“钱兄于为人上,仁善正直、重情重义;于经商之道,眼光长远、智勇双全,原就是京城有名的丝绸商。在兄弟看来,就算没有今番的风头,钱兄名扬天下也是指日可待的。”
“哈哈哈哈哈哈依我看唐四你才是个经商大才!从你这张能说会道的嘴就可看出你这个年轻人前途无量!”钱琮被唐棣一顿夸,更乐得合不拢嘴了。
晨风看着这二人你来我往地互相吹捧,也凑上前,咳了两声,问道:“那依二位前途无量的老板看来,我日后的前途如何?”
钱琮竟开始仔细打量起晨风,思考了片刻,才一脸认真地答道:“江湖之事我一届商贾不甚了解,但晨少侠一身正气,年纪轻轻却武艺高强,日后定然会成为武林中响当当的人物。”说着还竖起了大拇指。
“哈哈哈哈哈哈钱老板好眼光!”晨风最喜欢被人夸武艺,刚巧钱琮还夸到了点上,他自然乐得不行,手舞足蹈的,要不是唐棣拉着他,他都得返祖成只上蹿下跳的猴儿。
“老爷,解酒药来了!”阿福小心地捧着熬好的解酒药走过来。
钱琮接过药闻了闻,不由得皱眉,但还是闭着眼将那碗药一口气饮尽,临了还“呸呸呸”往外吐药渣。
不得不说,款冬的药着实厉害,钱琮这一碗药水刚下肚没多久,就觉得自己头脑没那么昏了,满脸的红也褪去不少,没过多久,他眼神都清明了许多。
“这药虽是苦了些,却没想到解酒效果如此之好,”钱琮又惊又喜地看着阿福,问道,“阿福,你这方子哪里拿的?怎么以前喝的没见这么厉害!”
阿福呵呵憨笑,答道:“这哪里是我去拿的方子,是唐公子和晨公子心细,看老爷您喝多了,特意去给您抓的!”
“啊呀,唐兄弟待钱某,亲兄弟不过如此了!”钱琮从椅子上起身,感动地看着唐棣,“想来惭愧,从你我二人相识至今,都是唐兄弟在帮我,我这做大哥的倒没为你出过什么力。”
唐棣和晨风本是为了能接近靖王府才住进了钱琮家,费劲心力帮他也少不了利用的成分,这会儿看钱琮一脸愧疚的样子,他二人心里倒有些不是滋味了。
晨风也担忧着这两个人再这么聊下去,迟早得啥都往外倒,届时无论是唐棣的身份,还是他们一行人来京的目的,都得为他们自己、为钱琮招来大麻烦。
于是他接连打了好几个“呵欠”,半眯着眼,一副困倦疲惫的样子,对着钱琮说道:“钱兄,不早了,实在困到不行了,我们还是各自回屋休息,改日再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