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x告别

少淳说到这里，看向少沄。

少沄刚醒，思维还处于模糊的状态里，即便听到兄长说起卫临风的死，也仍有种云里雾里的感觉。

望着眼前的妹妹，少淳拍了拍她的脑袋，接着说了下去。

“你也不必太过伤心，那人不会有事的。”

少淳当然不可能刚醒过来就知道所有的事情，而是因为，那个人的魂魄来到了他的面前，而那人，他曾有幸见过一面。

少淳当然不可能让龙族将自己的鲛珠拿走，即便当场毁坏鲛珠，他也不可能让氿麒拿到手，更何况，他并不需要毁坏鲛珠。

他在几个月前就用一颗死在战场上的族人的鲛珠伪装了一颗，将他的灵韵注入进去，配合问心玉的幻境，自然能够让氿麒亦无法分辨。

而他的虚弱，只是因为，他本以为稍稍示弱能打动苍琼，没想到在这里阴沟里翻了船，那把弯刀出自氿麒之手，也是在刀插进身体的时候他才知道的。

刀上带着他特意留下的毒，虽然他立刻将血排了出去，但是还是有少许毒液渗进了他的鲛珠。

若是知道苍琼还是因此涉险回到卫王宫，他一定会在沉睡之前将实情告诉苍琼。

直到卫临风的魂魄来到他面前唤醒了他，他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那会儿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不比少沄的武力，没有办法直接进去，更何况此时他的状态并不好。

“我会用魂力帮你驱逐你体内的毒素，”彼时还是卫临风的那个人这么说，“但是我观你体内，鲛珠已有碎裂，你若是不想她担心，还是尽快回去吧。”

“想不到我妹妹来凡尘一趟竟识得了尊上这般的人物，”少淳低低的笑了声，“倒是在下有幸沾光了。”

“你说……他是，谁？”

少沄在这一刻竟然觉得自己肯定是还没醒，比起自己用引魂灯去寻到那人的魂魄，或者干脆她追到下一世去，兄长口中的说法更让她难以置信。

“离城。”

“……”

等到少沄身上两处的伤口勉强不会疼痛，影响她行动的时候，已经是五日后的清晨了。

如今的洛都城看上去似乎平静了下来，十日前官府贴出了相关的告示，大约也只是为了平复民心，同事实没有半分关系。

只是天子同两位公子接连死去，依旧让卫国百姓恐慌了许久的时间。

如今整个卫国陷入国丧之中，洛都城四处可见的挂着白色的灯笼。

少沄停在了卫临杨的府门前，这一处比上一回她来的时候冷清了许多，就连她站在此处敲门，等到有人来开门也等了好些时间。

来开门的是一个眼生的侍女，见到她怯生生的开了口，“是…是卢姑娘吗？公子已将这处宅子托人售卖了……”

少沄怔了怔，沉默地站了一会儿才开口：“多谢。”

少沄隐身来到了王宫城，原本属于天子的承乾殿书房中，卫临杨一身白衣的坐在桌前，手边是一摞折子，比起上一回见，他的神色显得寂寥了许多，已没有少年的活泼感了。

推开门，她散去了隐身的术法，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卫临杨抬头看向门口，看见是她似乎也没有多惊讶，开口的声音沉静了许多。

“是你啊。”

“对不住。”

里头坐着的那个少年重又低下了头，“本就不是你的错，”他拿笔的手停了一瞬，“那是兄长和父亲自己的选择。”

“其实我都知道，只是我是老幺，既没有大哥的权力也没有二哥的智计，很多事情我说不上话，也没有办法，从一开始，父亲就是引狼入室……”

卫临杨握紧了手中的笔，变故发生的那日他并不在宫里，等他知道一切赶进宫中，看到的只是一片狼藉的王宫，到处都是尸体，好些虎贲郎的将士沉默地将自己的兄弟的尸身搬了出去。

承乾殿内殿躺着父王的尸身，一刀穿心，也好，起码死的没有痛苦，太子哥哥，他心术不正，却执念深重，自以为能掌控那些人，却不过是螳臂当车。

他一进承乾殿，就被迫承担起了原本从不会轮到他的那些责任。

“你二哥……”

“很多人都同我说二哥死了，可是我没找到他，直到现在，”他派了很多人去找，二哥进了宫，他是知道的，“可是找不到，不论是活着的二哥……还是他的尸体……”

少沄低下头看着卫临杨手底下那些折子，都是急件，她甚至看见了边地动荡，战乱四起，边城守将请求增援的折子。

洛都动乱，一国之君死于殿内，就连太子都在同一日死去，而洛都公子卫临风也失去了音讯，一日之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自然瞒不过周围几个国家。

她当然知道，卫临风的尸身找不到，因为他回去了。

而卫临杨，不过十四五的年纪，却被迫承担起国君的责任。

“不论他活着还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