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冰
敛起笑容,“公主殿下,还是在怪臣上奏削减军费。”
“我这个人吧,不太会那些虚与委蛇的东西,所以就直说了。”赵元卿笑了一下,“你不希望打仗,是不是?”
裴子戚一怔。
“我让流霜查过你。”赵元卿转着手里的酒瓶,神色淡淡,“你父亲裴忻曾是西北军校尉,十八年前死在了战场上;你母亲没再改嫁,一个妇道人家把你拉扯大,想来不易——这世道,对女子有些不公。”
裴子戚无意识捏紧了酒瓶,“我曾想参军,念及家慈孤苦半生,这才作罢。”
“你既知战场凶险、行军不易,可曾知晓战士戍边、归乡不得之苦?”赵元卿放下酒瓶,“……谁会想打仗?没有人。”
裴子戚转身看她,“一定要打吗。”
“你今年也二十有三了吧?怎的还说这种孩子话。”赵元卿站起身来,走到他旁边,两手撑住城墙,“是啊,一定要打吗?西北各族少务农,多游牧;时近秋冬,草场上青黄不接,他们失了果腹的粮,便只能来抢大燕的——他们确有苦衷,可他们的苦,不该由大燕的百姓受着;我不想打这一仗,可若我不打,受苦的,就该是这城中的千万大燕百姓。”
她远远瞧着月亮,眸光微动,“我其实,也打得有些累了——早些打完吧,我还等着给流霜添妆呢。”
裴子戚沉默了。
“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罢了,罢了!”赵元卿叹了口气,“北凉军与北辽,必然要打这一仗。”
裴子戚沉默着,又喝了口酒。
赵元卿回去捡起酒瓶,“看来裴大人酒量欠佳。夜间风凉,大人尽早回吧。”
“为何叫春风渡?”裴子戚忽然开了口。
赵元卿先是一愣,随即笑起来,“自己慢慢想吧——想来裴大人,没少读过诗词歌赋。”
只因着……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