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果
借口想再玩会儿,与冯娘子他们分开后淳华又在外面闲逛了半天,待到午后过半才慢悠悠柺回医馆。
学徒见她去而复返,有些惊讶的上前询问:“可是拉了什么东西?”
“不曾。”淳华循着记忆问道:“董郎中来了吗?”
学徒:“来了的,刚到。”
淳华:“我有些事想要请教董郎中。”
上午见过这姑娘跟着冯娘子一道,学徒以为又是为了阿鹤的事而来,便将她引到了后院董郎中问诊处。
董郎中已年近半百,面容慈祥。从学徒那得知淳华身份,慢悠悠道:“可是阿鹤又出了什么事?”
淳华面上不动声色:“还是那些老毛病,娘子很是忧心。”
“唉。”董郎中叹了口气,抬手抚了抚花白的胡须:“当初我便和你家娘子说明了,这个病治不好的。你家娘子却铁了心散尽家财也要治。”
淳华心思一动,刻意顺着他的话:“自家孩子总归是心疼的。”
“冯娘子真是菩萨心肠啊。”董郎中不禁感叹:“这么多年一直当做自己的亲生孩子照料。”
淳华心头一跳,轻抿了下唇,她就觉得奇怪,长大后的国师可是从云山寺出来的得道仙人,怎得现在突然成了乡野村庄里的普通娃娃。
瞧了瞧董郎中,状似不甘心道:“阿鹤的病当真医治不好吗?”
董郎中轻叹:“他幼时的那场大病来势凶猛,就算最后治好了对脑子的损害连我也是无能为力。
包括我之前同你家娘子说的,智力退化虽说只是暂时的,有可能突然就好了,但也有可能一辈子都好不了……”
从医馆出来,外面街道热闹,人群来往熙熙攘攘,两边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联想之前种种,压在心中的疑惑终于解开,淳华仰头无声大笑。
这可真的是重生以来,自己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一时激动猛地呛咳住,止不住的弯腰咳嗽,脸色涨红,眼角也溢出了生理性的泪花。
淳华毫不在意的随手拂去。
阿鹤,我的国师啊,原来你幼时,还有这等凄惨的身世呢,如此可怜,真是让人忍不住……
想再踩上一脚啊。
——
苏婉婉一回到家,就把自己关在屋中,谁来也不见,更不愿吃饭。
作为青阳县令家的独女,自是被宠爱惯了,平日里娇生惯养,苏母心疼女儿,问及缘由知晓狸奴一事后,立刻派人去寻了只与之前一模一样的,亲自抱去。
“乖女儿,何必为了死去的畜牲害怕。你瞧,这不是好端端的在这里吗。”
谁知苏婉婉看到那只狸奴,想起今日医馆女孩说的话,竟厉声尖叫起来,随手就拿起玉瓷砸去。
玉瓷砰的一声摔在地上,四散成片,狸奴受了惊跳出怀抱,一溜烟跑远了。
苏母亦是吓了一跳,赶紧上前将失控的女儿紧紧抱在怀里:“婉婉不怕啊,没事的,一只畜牲而已,死了就死了。”
“不,娘亲。”
苏婉婉抱着苏母痛哭:“锦昭公主素喜狸奴,若是知道我今日故意伤它,必然不会放过我的……”
苏母:“此话谁同你讲的?锦昭公主早就不喜爱那只狸奴了,前几日因为它伤人还赐死了它。”
苏婉婉泪眼朦胧:“真的吗?母亲怎么知道的?”
苏母:“京城都传遍了,人人都称赞锦昭公主面冷心软,谦恭仁厚。”
苏婉婉生生打了个冷颤。
锦昭公主,面冷心软?谦恭仁善?若她能变成这样,那太阳就打西边出来了。
心中虽然如此想,但这话确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苏母又安慰一阵,苏婉婉才勉强止了抽泣。
待苏母离开,苏婉婉恨恨的锤向床榻,都是林柔故意欺骗自己,才害自己出了这么大的丑,以后定不会放过她!
恼怒过后莫名想起今日在医馆,遇到的那个小公子,心思又活络起来。
苏婉婉正是爱美的年纪,对好看的人自然也不能免俗,立马派人去打探。
这边淳华回到家,看到隔壁门前阿鹤正捧着一本书端端正正坐着研读。
少年鸦黑色的淡睫垂下,掩住眸子,阳光斜斜的映在侧脸,撒下一片霞光,梦幻般仿佛周身散发了一圈光晕。
看着不觉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沉淀,淳华隐在角落的阴影中,面无表情的盯着他,心中翻腾叫嚣的野兽迫不及待的想要上前撕碎这个美好的事物,激动的指尖都微微发抖。
阿鹤似有所觉,抬眼看过来,见到淳华后眉目一敛,合上书准备回去。
“阿鹤。”
淳华开口叫他。
阿鹤装作没听到,脚步不停。
淳华加快脚步追上他,一下子抽走了他手中的书:“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