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哎哟,哎哟,疼死我了!”傅缮躺床上哀嚎不停。
偏傅盛还没给他好脸色,道:“疼死也是活该,腿有疾不早说,还自己弄偏方治。就你那点医术,治小病小痛也就算了,这么严重的伤,还敢自己治?”
他撩起傅缮的裤腿,查看了他的伤口,面色更是阴沉得厉害,“伤口已经灌脓,要马上去看郎中,否则这条腿就废了。”
金铃儿见他脸上凶巴巴,说话也嘴上不饶人,但手上查看傅缮腿伤的动作放轻了不少,便知他是刀子嘴豆腐心,赶忙道:“那现在送去看郎中?我跟你一道去,也多个照应。”
傅缮还想嘴硬说不去看郎中,自己再试试另一道偏方,不过瞧儿子那要吃人的目光,赶紧闭了嘴。
宁宁和溪儿托给王婶他们照看,傅盛背着傅缮出发,金铃儿拿了银两,想想这个时候,粮食更吃香,又去背了些粮食,好付给郎中当诊金。
发洪水来的一月已过了三分之二,洪水退了大部分,余留下的深度只达小腿肚子。
原先出来,还需要撑木筏,如今徒步便能出行。
因着傅盛打猎时有备防水的鹿皮长靴,出来时,傅盛让她穿上了,因此蹚水并不打湿她的鞋袜。
这还是金铃儿发洪水以来,第一次到西边山坡这里,比她印象中前世的画面要拥挤得多,这方圆十里的村民都赶在发洪水前赶到山坡上避难来了,不似前世那般随意搭个能遮雨的棚子,很多人家都建了结实的屋子。比起前世的物资粮食短缺,如今家家户户都带足了衣物等生活所需,粮食虽不非常富余,但至少能果腹。
上次傅盛来寻过郎中,这回轻车熟路地寻到了郎中家里,让郎中给瞧病。
郎中是行医三十多年老郎中,经验丰富,与热爱配偏方的傅缮年纪相仿,也有几分交情,见他这般模样,不禁笑道:“看来你的偏方这次不管用了啊!”
“少来笑话我,”傅缮强忍着不哎哟,就是不想让郎中看扁,虽说他不是正经拜师学艺的大夫,但对这一行颇有钻研精神,也琢磨出了好几副不错用来治伤的跌打药和金疮药,平时打猎受伤用,效果非常好,因此无偿分一些给乡邻用。
偏生这郎中瞧不起人,说他不知天高地厚瞎用药,若害死了人,悔之晚矣!
总之,算是结下了梁子。
老郎中温和地笑了笑道:“是老夫失言了,你自创的跌打药酒和金疮药疗效是非常不错,但治疗你这腿疾,恐怕不行。你这腿上伤口太深,应该伤到了筋脉,若不及时施针用药,将来可能不利于行走。”
这话说得傅缮没了脾气,他是猎户,怎能无法走路?以后还怎么打猎,虽说现今有儿子打猎养,但打猎是他喜爱之事,少了这一大乐事,日子过得还有什么意思?
“郎中,能否彻底治愈?”傅盛蹙眉问。
“老夫不敢保证,只能尽力而为。”
金铃儿拿了银两和粮食上前,“郎中,这是诊金,烦请您全力医治。”
郎中看到金铃儿,不禁眼前一亮,想到起先傅盛过来寻自己要药方,是为了自己的娘子,看到傅盛与金铃儿男才女貌的般配模样,面上浮上笑意,撩了撩白胡子道:“放心,老夫定全力医治。”
接下来的画面便不是那么好看,傅缮腿上的伤口灌了脓,需用火炙烤过的小刀割开,把里面的脓挤出来。
傅盛转头看向她,道:“铃儿,方才过来时,有个小集市,你去看看,是否能买些什么。”
“嗯。”金铃儿知晓他怕自己被血腥的场面吓到,点头应着,便转身离开,往外走去,像傅盛给的建议一样,去这山坡上的小集市看看。
走去逛了一会,这里基本是以物换粮食,有收银钱的,但现在银钱并不值钱,她身上的这点碎银子也换不得什么。
金铃儿估摸着时间,兴许治疗过程还没完成,便在这山坡上的临时村庄瞎转悠起来,这处山坡非常宽敞,也开阔,这会儿艳阳高照,草木还未完全枯败,又有不少人四下劳作,准备在山坡上仅剩的空地栽些青菜,倒显得十分热闹和宁静,没有一点受灾后的人间惨状。
她心情轻松了不少,路过一处较宽敞的屋舍,听见里面传来孩童读书的声音,“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金铃儿凑近了,往窗户里一看,原来这里开了一个临时学堂,孩子们正在背《千字文》,而讲台上的夫子头发花白,面容慈祥,正是已经隐退的岑夫子,从前未归隐的时候,可是一位大儒,许辰安能有今日之聪慧,皆因他这位启蒙夫子教导有方。
再看课堂里坐着的孩童,皆与宁宁和溪儿差不多大,不若让宁宁和溪儿也进学堂认字读书?
这一世,她不要求孩子们都出人头地,飞黄腾达什么的,只求他们安安顺顺,进学也只为了读书明理。
念及此,她便有了决定。待孩童们下课后,金铃儿进去找到岑夫子,将自己两个孩子也想来进学的想法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