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

曲祺本来呆在教室，并没有要出去上厕所的意思。

“还有八分钟就上课了诶，”林灵凡抬头看了一眼表，朝旁边的曲祺说，“后面那俩上厕所上了十分钟了。”

“都这么久了？”曲祺刚还趴着补觉，没意识到时间竟然过这么快。

林灵凡点点头，凑在曲祺耳边小声说：“上个厕所这么久，他俩不会都肾不好吧？”

曲祺闻言睁开眼睛，对上林灵凡那八卦的眼神，坐了起来：“这我哪知道啊。”

“祺祺，”林灵凡意味深长地说，“关乎到你余生幸福啊，”她抓住曲祺的胳膊，严肃地说，“要慎重！”

“好好好我会非常非常慎重的！”曲祺没好意思在这个话题上停太久，赶紧就掀了过去。

不过他俩确实走了挺久，她也好奇这两人去哪了。曲祺转回头去，从阮安炀的卓斗里找出一包黑芝麻糊，在自己的杯子里冲了起来。

等到热乎乎的芝麻糊随着勺子的转动而出现了纹路，又怔怔地看着那纹路消失，蒋汀舟和阮安炀还没回来。

“林林，我去洗个手，”曲祺站起来就要从后门出去，“芝麻糊弄手上了。”

“哎，我有湿巾。”林灵凡说着就要抽一张出来。

“不用啦，我去洗一下。”说完，曲祺就飞快窜了出去。

高二楼的厕所在每层的最西面，而七班在最东面，每次去趟厕所都得跋山涉水。厕所旁边是一间空教室，据说是怕厕所味传到旁边班里，于是学校干脆就空出了它旁边的教室，暂时当成杂物间。

也就是曲祺走到那空教室旁边时，她听见了厕所那边传来了什么异样的声音，听着就像是有人在打架，因为她听见了有人的哀嚎。

曲祺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下，打架这事她本来不应该凑热闹，万一自己被殃及就不好了，但阮安炀和蒋汀舟确实说他们出来上厕所了……

看一眼，就看一眼，确定不是他们的话她就回去了。

于是曲祺小心地往前走了几步，到了厕所门口，发现男厕所那边的门是关上的，声音也是从那里面传来的。

她本来准备走，谁知下一秒就听见了自己的名字……这个声音也很熟悉。

是阮安炀在说话。

她本来以为阮安炀和蒋汀舟打起来了，但是仔细听了两句，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好像除了他们两个之外，厕所还有一个人，而那个人才是被打的那个。

她听见了“举报”、“好学生”之类的字眼，逐渐意识到阮安炀可能找到了那个举报的人，本来她还心存善念觉得也不至于把人打成这样，结果又清晰地听到了章岳的名字。

哦，是章岳啊。

害，那没事了，打吧。

曲祺就趴在栏杆上，想了很多，有关于他们打架会被记处分，有关于章岳到底是哪门子傻逼非要举报她，有事后该怎么向老贾解释……还有一会儿出来，她该以一个怎样的姿态面对阮安炀。

想了半天，觉得还是微笑面对。

就算他打架被处分，那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她，她难道要在阮安炀出来之后还指着他的鼻子说教？

她又不是疯了，对她好她还是分得清的。

于是就有了阮安炀刚开门的那一幕。

“谁在？”蒋汀舟本来在阮安炀后面慢吞吞地走着，见他突然跟个石雕一样定在那儿，还以为是碰见谁了，结果把他扒拉到旁边一看，他也沉默了。

“嗨，蒋汀舟，”曲祺同样微笑着问好，“你也在呢？”

阮安炀：“……”

蒋汀舟：“……”

阮安炀默默地转身回去，掐灭了烟，才又站回门口，颇有听凭发落的意思。

“那什么……”蒋汀舟挤过阮安炀，率先走到了厕所外面，“我先回去了，需要……帮你们请个假吗？”

曲祺：“谢谢。”

蒋汀舟点了点头，给了阮安炀一个“你加油”的表情，随后飞快逃离了现场。

“要去……那边教室坐会儿吗？”阮安炀不确定地指了指旁边的空教室。

“就这儿吧，那边有监控，搞不好又说咱俩早恋。”说着，曲祺就走到楼梯口，坐在了楼梯上。

阮安炀迟疑了一会儿，也坐了过去。

“你还没告诉我——”曲祺抱着双膝，看向阮安炀，笑着说，“你怎么还抽烟呢？平时没见你抽过。”

“这个是……初中有一段时间叛逆，”阮安炀小声说，“嗯……那个时候我还不认识唐煊，独来独往的，经常觉得烦，就自己学会了这个，但是没过多久就戒了。”

曲祺听得心间一动：“你在我搬来西城之后……认识唐煊之前，都没有朋友吗？”

阮安炀点点头：“感觉没必要，”他扭头去看曲祺，“都不如你。”

“那我可真是太荣幸了，”曲祺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