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乱
高堂上,沈叙白问沈书:“我听夫人说你们夫妇俩是有事前来。
”“对,再过几月就是之姮的及笄礼,我希望到时候能请母亲为小女挽发。”因沈书提起沈之姮,沈叙白特意让她上前来。
女孩的气质温婉典雅,柳眉杏眼,身姿绰约,唇红齿白,清秀而无病弱之态,往那儿一站,活脱脱的大家闺秀,绝对是长辈们喜欢的模样。
沈叙白虽忙于朝政,但对膝下儿孙的关心绝不会少。记忆里,沈之姮的书画极佳,和她母亲学起管家来也有模有样。
老夫人看出沈叙白对沈之姮的满意,自然答应下这门差事。沈之姮喜出望外,当即谢过祖父祖母。
但在众人喜乐时,未瞧见坐在右列末端的沈念芙如同着魔般盯着沈之姮的位置,可脸上的笑纹丝不动,依旧是胆胆怯怯的样子。
沈叙白清清嗓子,端起茶杯抿一口,严肃了神色:“还有一件事,离洛都最近的枣州发生了疫乱,我也是今日在朝中才得知,现在朝廷已经拨了灾款,加急派送人手。”
沈义大惊失色,太激动往自己大腿上来了一下:“完了,枣州可是最大的船舶贸易点,我的货还在那儿没运呢!”林氏见不得他那无礼样,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沈义尴尬一笑,转头问沈叙白:“父亲,那这枣州的货运……..”
沈叙白摇摇头:“都停了,这疫病来的突然,而且听说凡是感染的人会出现高热,神志不清,最后浑身溃烂而死的情况。”坐中人听后皆是一寒,脸色难看。
“由于枣州距洛都实在太近,外城也严禁了出入。咱们现在能做的只有小心行事,接下来的就是天意了……..”
最后几家人也未用午膳就分别,连忙回院张罗事宜。
沈书回屋后就进了书房,不见外人。
周氏想着疫病之严重,吩咐自己的掌事嬷嬷清点府中人数,近月来的去向,如有出过内城者一并送到东南角厢房。另外置办大量药材以备不时之需。
相比主院的闹腾,沈念芙居住的翠璃院就平静地恐怖。自她进屋后,满院的婢子小厮噤若寒蝉,见她归来,满屋就一位妇人迎了上来。“小姐受累了,先坐下歇歇吧,”说罢亲手沏茶备着。
“姜姨,今日父亲为了大姐姐的及笄礼,放下面子去求祖母为她挽发。”沈念芙木呆呆地坐在绣墩上,说出的话不带一点情绪起伏。
姜明岁替她取下为见长辈精心准备的头面,换成往日里的素花玉簪。
“再过半年,咱们小姐也该及笄了,到时候您去求求尚书大人,也为您选个德高望重的夫人挽发,为以后的日子求个好兆头。”
她把手放在沈念芙两肩,语气坚定地说:“阿芙你放心,只要有你姨娘的死在,老爷与大夫人绝对不会薄待你,咱们求得不是现在一时的风光,待你及笄后能寻得一个好的夫家才是您翻盘的机会。”
忽起的大风吹断了一只杏花枝,破碎的枝桠摔在窗沿,残存的花瓣落进妆盒中,在珠宝金玉上苟延残喘。
宫中朝闻殿,盛玦望着案前成堆的奏折头疼地厉害,正巧盛泫为了枣州疫病求见。他似看见救星般让人快进来。
“臣弟参见陛下。”
盛玦连忙起身:“不是让你私底下叫皇兄吗,你这孩子。”
兄弟俩也没继续这个话题,盛玦抢先一步,强迫着将人按在左侧的长案前坐下,满意地笑着:“你作为储君,处理国政这一项绝不能落下。”说罢,命人挪了大半的奏折给他。
盛泫被他这动作逗笑了,无奈地收下“考验”。只要奏折或要处理的事情太多,或是陛下实在是累了,就会派人去请他一并批阅,长久下来他也习惯了。
只不过今日他先向盛玦询问了些东西。
“皇兄,今日朝中谈论的枣州疫病现下如何。”
盛玦的脸色沉重,嗓音是过度疲惫的沙哑:“刚才接到急报,枣州城中的患者越来越多,并且发现凡是染上病的人死亡可能极高,我以命太医署加紧配置药方。”
他也没接着问下去,毕竟天晟每次发生疫病都死伤无数,是代代君王的心头结………
等盛泫批完奏折,天已经黑透了,春日里晚间的寒气依旧不减。储君身边的总管太监赵赫全候在殿外,见他家殿下出来,忙不迭给人披上大氅。
少年的身量高挑,赵公公明显有些吃力,盛泫不动声色地放低身态,同时还询问了他腿伤旧疾可有复发,以后不用在寒天里等他,他手下那些小太监也不是吃闲饭的。
赵赫全是先皇后宫里大太监,自从先皇后从大尧嫁到天晟就一直伺候在身边,也是看着盛泫长大的老人,自然也成了照顾储君起居的首选。
宫道长街上,吹了半日的风依旧没有停歇的意思。墨云铺天盖地地呼啸而来,月无影而冷意缠绵,长街两边宫灯里,那支离破碎的摇曳烛光似乎下一秒就会被吹灭。
“赵公公,你看这狂风像不像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