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叙1:对峙

虎，对那对师徒来说，是祸躲不过了。

临席咬咬牙，继续追着墨夕而去。

……

十八天前。

毒火在鹤阳城漫布。扑灭之时，没有人见到妖人，无端的猜疑又招来了互相间的一场小型厮杀。有人赶到城外，看到荒草成为灰烬，有风沙、大水干涸的混战痕迹，还有白鹤干焦的羽毛。再往外寻找，没有看见任何人。

战斗挪到了不知名的荒野。两个老人已经预料过短短两年间又要遇到这样一次厮杀，力所能及的，就是离无辜之人越远越好。而唯一担心的就是墨夕，只怕那贼是假贼，引开墨夕才是真。

妖人哈哈大笑：“不错，先解决两个老的，再解决一个小的，谁都别想跑！”

昔日使不出来的毒火，在又一阵的休养之后恢复威力。而两个老者因面馆之灾已然旧伤加新伤，此番不得不拼尽性命与之相斗。

荒野的风令毒火如虎添翼，流不尽的宛水又令二老与之相当。严雳劲掌恍若触碰天地，忽的地动山摇起来。飞沙走石之中，妖人紧紧盯着严雳和韩宁萧的走向，突然在两个移走的人影之间见到两圈黄晕，耳朵里自然出现了模糊的掐诀声。

“黄龙主位，四象待命；众位天师，请现光明……”

“拿来！”

他如利爪般的双手堪堪擦过黄龙指环，盛怒之下十个蛇头呼啸着射向两位老人。

“师弟小心！”

突如其来的一连串攻击令他们不得不中断掐诀。韩宁萧眼见茂盛的毒火之后钻出一支红缨长｜枪，直勾勾地射向严雳心口，紧接着“咔”一声，掌风余力刮乱沙石，两截断枪哐、哐落地。红缨被裹挟至天上，消失不见。

“劈山掌，变强了啊……”

严雳望见妖人目眦欲裂的即将爆发的狂躁，顿时对其心态了如指掌。那把枪果然是朱雀大街的店铺新近打造，他那时还以为平平无奇，谁料材料竟是天降玄铁金，曾经只属于少郁原的矿石……严雳一时来不及思索那么多，两截断枪瞬间幻化进锦袋内。手掌上的力还没有消逝，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视线、耳力随着刚才那股力量的喷薄忽然变得清晰明亮，浑身奇经八脉陡然舒张，他感觉到血液在加速流动。

这种热血沸腾的感觉，自从他的少年时代过去，他再也没有体会过。多年消泯的精神力也在这一刻仿若全部恢复，甚至比当日盛时更为过。他将攥紧的黄龙指环收入怀间，灵气已经遍布双掌。

“师弟，还没……”

“我知道！”

韩宁萧见他眼神，便跃至他身后。严雳的一举一动，她怎会不了解。她知道阻止没用，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继续尝试发动黄龙指环的力量，将喜好远攻的妖人引来。

妖人的视线随之盯紧了韩宁萧。他看到老妪的嘴唇重新翕动，黄晕又出现了，便不顾一切地冲向她。蛇头一马当先，只听韩宁萧大喝：“浊水泥！”

妖人短暂了顿了一下，这三个字有点耳熟，可是两百年过去，记忆确乎淡化。严雳闻之幡然醒悟，下意识掐诀。

一招“清路尘”，一式“浊水泥”，当是时相遇，天地已巨变。

一瞬间，妖人的视线再次模糊，十个蛇头失去了目标。此番并非飞沙走石，尘土扬起得很是安静，间或却有石子、泥点子从四面八方击打他，来源难料，却每一下都准确无误地击打在他背上。他一步一跌，踉踉跄跄在混乱中靠近韩宁萧。那击打看似无碍，下一刻后劲才上来，只把那妖人击打得愧愤难当，突然一声嘶吼，周身的火都冲空中泥尘咆哮着去。

“铲除妖孽，心沉如镜，力重如……”

“噗”一声，眼前的蛇头缠住韩宁萧的手指，又打断了即将完成的掐诀。蛇头喷吐的毒火穿透了她防御的水帘，韩宁萧极速侧避，忽又一蛇头缠住她身，毒火即刻在她身上燃烧起来。

“哼，去死吧！”

第三条蛇头伸入其掌，欲夺指环。韩宁萧握紧拳头，燃烧的痛楚和蛇牙的咬噬交错着，她咬紧牙关没有一丝呐喊，被蛇头拖向妖物。白鹤在空中焦急盘旋，无论如何也进不了清尘浊水阵。

“真的老了……”韩宁萧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赴死，却仍有条不紊地凌空汲取宛水之水，浇灭身上之火。她余光见到严雳冲来，劈山掌落在地上，地面开始剧烈震动，“轰隆隆”震出裂沟。清尘浊水弥漫得更为迅速，重新向妖人包围。但此刻却慢了一招，当她即将落入裂沟时，蛇头的力量突然将她拽至妖人面前。没有戴面具的妖人笑得阴骘：“松手，否则……”只见蛇头突然变大，张开巨口咬向她手臂。

下一刻，蛇头却发出凄惨的叫声，应声落地。又是两下，严雳已欺至妖人眼前，一连斩断三个蛇头。妖人痛吼而退却几步，胸口又受了一脚，正见身上燃火的韩宁萧一声哼笑，双掌含光，一张符箓拍在他额头。

“你要干嘛？”金光在妖人眼前漫开时，妖人忽然间明白了两个老人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