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踏两条船
“重灵人身若死去,其三魂七魄会进入轮回,多余的一魂一魄则被无常送往归墟,永世不得超生。若已然二魂合一,重灵死后其四魂八魄被带往归墟,永世不得超生。无论何种死法,血纹白玉都会化作石头,失去生机……“
田韫贞在藏书阁二楼最里层的书架边上“啪”地合上书,确认了这个她不熟悉的信息。观察周围没有人,她再次摸了摸脖颈间的玉。
玉完好无损,光滑如初。
“所以陈姑娘没死?”
田韫贞只觉脑中充血,速速将典籍抛回书架,直奔楼下。
“还没死,还有救,我要告诉他们去!”她立刻飞向苍云峰,关乎性命之事,难免横冲直撞。而当她一不留神撞上一个弟子,被骂了一句时,又忽然清醒。
“不对!”她紧紧皱眉,“陈姑娘如果还有救,难道他们会看不出来?”
田韫贞糊涂了,顿时抱着脑袋在空中发愣,纠结的问题从要不要把玉的事情说出来、告诉谁,变成了陈轩璃到底死了没有。
她就在龙首峰和苍云峰之间的空中,经过的弟子有不少,都奇奇怪怪地看着她,田韫贞不得不磨磨蹭蹭徘徊。她正苦恼地思考,忽然听到迎面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田师妹?”
一抬头,居然是霍濂之。田韫贞十分意外,自己与霍濂之从来没说过几句话,他竟和自己打招呼;可继而突然想起他是袁澈的徒弟,顿时如同惊弓之鸟往后一退,整个人都精神了。
那霍濂之正不知怎么开口,当下见田韫贞如此反应,也很愕然。却听田韫贞略结巴地开口道:“霍……那个……陈姑娘……那事,我……”生硬半晌,田韫贞一咬牙,抬起头:“我听说陈姑娘中了一刀,还在救吗?”
这话给经过的弟子听到,也忍不住停下脚步:“还在救啊?”霍濂之摇头,他并不惊讶,只有少许劳累憔悴:“她已经去了,我正奉师父的意思,去藏书阁看礼记,参照少年人的丧事。”
几个弟子象征性地点点头,又奇怪地看了他二人几眼,没说什么就走了。田韫贞见状,示意霍濂之借一步说话,到得一个人少的方位又问:“霍师兄,陈姑娘当真没救了?你们请黄前辈看了吗?万一还有回天的希望呢?”
“你什么意思?”
“我……这事太突然。”
“刀正中心脏。”
田韫贞接不住质问的眼光,低下头去思索后话。“抱歉,我不是有意冒犯……节哀,打扰。”
她告辞离开,不敢回住处,生怕撞上柳素安,就往其他方向飞。
“这么说,陈姑娘的确去了,那我身上的玉怎么回事?……难道说,仍然不是她的?莫非是沈师姐的?!……可沈师姐的玉为什么在陈姑娘身上呢?……不对,不对!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都想不通,哪怕有别的思路,也是一团乱麻。
“还是去一趟苍云峰吧。”田韫贞头痛不已,使劲晃晃脑袋,根本没有注意到先前空中同门弟子看她的目光。“祭奠一下陈姑娘,尽量能问出点事来,若没有线索,也只得暂时作罢,再回去做决定……”
于是她调转头,结果迎面碰上一人,差点惊得从剑上掉下来:“霍师兄?你……”
霍濂之在使劲保持镇定,一只手显然生硬地刚收回去,眉眼中的慌张没能很好地隐藏。田韫贞都已经飞过了龙首峰藏书阁和龙渊池,快到连霞峰遍布洞府处了,霍濂之竟还在她身后,且距离不远。
此处经过的人已经不多,田韫贞本能地生出防备之心,脑子因为短暂的害怕生出空白。但也正是这片空白,让她的灵台重新清明了几分,想起了好几回事来。
“莫非,他找我就是有别的目的?既然是袁总师的人,也就知道陈姑娘的事……”田韫贞心里咯噔一声,又想起还锦袋时陈轩晗独自在山丛里的搜索,还有吴潇先前的行径:“难道他们已经知道玉在我这儿?都是冲着玉来的?刚才是要偷袭?”
她已经无暇去想他们如何得知的了,几乎认定这个可能性,于是更加紧张。当下两人谁都没有开口,更没料到接下来打破沉默的会是几个去龙渊池换班的弟子。
“诶,田师妹,霍师弟,你们怎么在这儿?”
林横川率先开口,上下打量,颇觉新奇。倒是曲弗看着田韫贞脸红一阵白一阵,便是冷哼一声:“教中刚发生动乱,还有人死了,你们俩忽然凑到一块儿,跑到这安静之地,是何意啊?”
匡正瞥了那二人两眼,轻咳两声:“曲师弟,别多管闲事,我们走吧。”
“咱哪敢管啊,也就是嘴上打抱不平一下。”曲弗干笑,眼睛却恨恨地在霍濂之身上定格,仿佛要剜人似的,而后眼神在田韫贞身上飘:“闲情逸致真好啊!然而,脚踏两条船,可是要翻到沟里去的!”
田韫贞浑身一震,忍住心中厌恶,脸上是一点血色都没了。这个曲弗就像一枚雷属性符,总是在不合时宜的时候出现并且爆炸,已经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