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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些,但仅仅只是一些。
他依然对当年的事耿耿于怀,也从未放弃表达自己的不满,即使是说了这些之后,他的离开也依旧干脆潇洒,没给杨斯昀留下一点面子。
即使潜意识里知道,他不该将杨璟身上的悲剧全部怪罪到杨斯昀身上,但面对那些事时,他的无力驱使他只能这么做。
好像找到一个过错方,就能和那些黑暗一笔勾销,即使杨璟本人不是这么想。
她当时向杨斯昀求助得到拒绝之后,并没有憎恨他,她只是埋怨自己,反思为什么这些事情会发生她身上。
她被杨荣中教育出的自我,是厌弃的自我,是全责的自我。
好像受了伤,只是因为自己有错。
他人的施暴与冷漠,只是自己的不足,只是这样而已。
纵使她后来用半生的时间去矫正,去学会成为自己,她好像变的自私了,好像变得不在乎。
但徐嘉远知道,那骨子里那在童年时期就已经根深蒂固的本能,痛苦的根源,无法抹去。
这是徐嘉远最无力的部分。
是他作为一个朋友或者家人,最无力的部分。
他自嘲的认为,只要将杨璟受过的这一切伤害都归在杨斯昀身上,自己的无力就会减轻一些。
不是。
在这场谈话结束之后,他只是将自己的无力传染给了杨斯昀,而自己本身的压力,没有任何改善。
杨斯昀说,他太过在乎杨璟,以至于想要替代她去承受那些他本替代不了的疼痛。
徐嘉远想,自己对杨璟的感情,的确如此。
他心疼杨璟,想要让她开心,平安,幸福。这种愿望不是源于血缘亲情,却比亲情更深刻。
临走时,杨斯昀说,杨璟不会放弃Chen。
徐嘉远点头。
“那你想好怎么跟她说Chen的情况吗?”
徐嘉远:“不会说的很严重,不能游泳什么的,一声带过就好了。”
杨斯昀挑了挑眉:“你不希望他们和好?”
徐嘉远反问:“你希望吗?”
问题还了回来,杨斯昀失笑:“当然不。”
徐嘉远赞同地点头:“陈尧太年轻,不懂得责任的重量。即使他承受的压力很大,也不该一声不吭说走就走,现在回来想把往事一笔勾销,我第一个不同意。”
“他不会的。”杨斯昀说。
徐嘉远有些诧异:“为什么那么肯定?”
“责任这一课,他学会的代价不止如此。”杨斯昀轻声叹气,“他不会主动找杨璟了。”
“他的腿不是治好了吗,还有什么让他自卑的?”徐嘉远不解地问。
“他爸妈在为他治病时意外身亡了。”
“……”
“其实如果你不说那个和杨璟谈恋爱的主人公是Chen,我是绝对不会把我认识的这个Chen和那个人联系在一起。他们就像……不,简直是两个人。”
“……”
“Chen完全不是曾经的那个陈尧了。”
“……”
再次回忆那天,杨斯昀已经不记得徐嘉远听完他这番话说了什么。
他只记得,他们在谈论那个话题时,酒吧很空旷,他们周围没有人,语言好像被空气震出了回音。
他觉得残忍。
不管是杨璟,还是陈尧,这些年来他们独自吃过的苦,半夜辗转难眠想的事。
只是一晚,就被他们一言一句概括了全部。
甚至对他们来说,那些他们没有经历过的时间,听起来只是像一个夸张的悲惨故事。
而他们两个完全与故事无关的局外人,正打算亲手改变结局的走向。
不管多在乎,也永远无法感同身受,无法真正做出两人都想要的决定。
那一刻,他感觉的无力,和徐嘉远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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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杨璟讲这些时,已经是第二天晚上。
First time客流依然惨淡,但杨璟坚持开门,没有客人也把店开到后半夜。
徐嘉远不懂她这么干的原因,但好歹她没有再执着找陈尧,于是也没有过问。
他一直在斟酌该怎么样把杨斯昀的话转述给她,该怎么说,才能让杨璟彻底放弃陈尧。
可他在开口之前想了无数种说辞,开口却还是一字不落,毫无隐瞒地说了全部的真相。
他在选拔赛上溺水,出国治病,每天痛苦不堪的康复运动,以及他父母的意外。
那些陈尧曾煎熬痛苦每一天,徐嘉远说的很轻,很快,妄图想要将这些话变成茶余饭后的闲聊。
但总是无力。
徐嘉远想,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说好要隐瞒,明明要让陈尧地生活看起来轻松,为什么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