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
然发现他的影子乱动起来,等我抬头才看见他手里的灯笼在变动着位置,这人居然在主动给我增加难度。
“等等,我还没准备好。”
花笯挑眉轻笑,等我跳到了一边,便又用灯笼将他的影子带过去。我被他逗的招架无力,只好先朝家的方向跑去了。我听到他的笑声,推开的半扇门板掩了掩,朝他望去,他掩唇的样子爽朗清举,一手持灯,背后是蔓延的月色,一切都恰到好处。
等我们用完了饭,他郑重的将一件东西交由我。我摊开那盏画卷,他的新作便被我尽收眼底了。花笯画的还是山水,一轮明月映衬的天色如洗,几只白鹤静立山头。
“风烟俱净,天山共色。”
我觉得他画的很好,便搜肠刮肚的来夸他。花笯只是笑笑,又对我指了指画作的一处
“白露暖空,素月流天。”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不由啊了一声
“为何画个南瓜。”
花笯严肃道
“那你看南瓜旁边的是什么?”
“不会,是我吧?”
花笯画的我,简直不值一提。我不知他的画技如此超前,简直已经进化到现代基础审美火柴人的地步了。我不服气,对他吹胡子瞪眼
“不喜欢吗,我觉得还挺像的。”
他终于装不下去,笑出声。我便要冲去他的书房
“给我笔,我也画个你。”
他忙去拦我,力气当然不如我,我便也带了些逗他的意思。几番下来,我的良心告诉我还是不能跟一个孕夫计较,只能吃瘪的由着他哄着我回了躺椅上。等他跟我保证会再好好画幅送我,我这才乖巧的躺回躺椅上去。
花笯又把棉被给我了,我没有拒绝,等他睡着了给他盖上就是了。一夜过去,接连几日都相安无事,那摊主倒也守信,我为了哄着她继续好好干,又给了她些好处。
住山记年。山中久无事,有时我也会朝山顶上跑跑,借着三皇女的功底,飞身上一棵歪脖子树,在星罗棋布的京城寻我的王府。偶尔会想想,也不知颜毓在做什么,最好是生了气回他的颜国去,也省的天天想着碰瓷我了。我知道,公主逃婚这样的事一定会在京城掀起轩然大波,好在山上的人消息闭塞,倒也没有人会把这件事和我联系到一起。
直到那一天。
那天我睡个懒觉,想着花笯总会来叫我起床,可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我套上外袍,迷糊着给宝蓝喂了稻草,这时,我突然察觉出不对劲来。花笯并未在房中。
我来了之后他便不怎么出门了,我知道他是对那些流言蜚语能避则避,便事无巨细的都替他做了。他今日突然出门,实在有些蹊跷。我顾不上别的,忙翻身上马,去西边寻他。
“花笯!”
唤着他的名字,树林却只传来叶子的沙沙声响。我的眉头渐渐沉下来,调转了马头,朝民居的方向跑去。果然见一些人围着圈站着,似乎在讨论什么东西。我的宝蓝是匹只听三皇女号令的烈马,只用我驾一声,它便带着我朝人群冲了过去。四周人忙避让开来,我在人群中间看见了花笯。
他抱着肚子蹲坐在地上,神情痛苦。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到这里来,可人群中一个身影一闪而过,我反应过来,一把拽住了想要逃跑的那人。
“是你把他骗来这里的。”
那摊主被骑在马上的我带离了地面,像只兔子双脚扑腾着
“不是我,不是我。”
这时,一孩童哭叫的声音传到我耳中,我翻身下马,到花笯身边揽住他,这才发现他对面哭闹着的是个扎着羊角辫的孩童。她被一男子领着,那男子神情严肃,似乎刚刚结束了对花笯的审判一般。
“你是他的什么人?我告诉你,这个不要脸的骚货原先勾引我们村里的女子还不成,如今又要拐走我们村里的孩子,今日一定要将他赶下山,不能让这个骚货坏了我们村子里的规矩。”
那男子冷冷开口,看他的样子恨极了花笯。我无暇管他,只顾小心的查看花笯的伤势,他动了胎气,肚子硬的像块铁板。我能感受到他的颤抖,只好紧紧握住他的手,问他
“除了肚子疼,还有哪里受伤么?”
他痛的说不出来话,豆大的汗珠滑落下来。花笯咬紧了双唇,用劲全身力气摇摇头。我抱着他站起来,周围人想不到我力气竟然这样大,再加上我的眼神愈发吓人,就连带头的那人都不由朝后退了一步。
我小心的抱他坐在马上,听着他越来越重的呼吸声,我的心仿佛被猫挠过一般。
“听到没有,我再跟你说话呢。”
那男子分毫不让,我专心给花笯换个舒服的坐姿,随便扔了一把挎刀过去,刀锋狠狠的扎入他身边的土地上,我未给他们回过神来的时间
“若是他有事,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我带花笯回了家。小心的把他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