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大年三十
歌德继续问道。 “自己给自己抽了三个大嘴巴,喊着我不是人,我数典忘祖,然后,跪到了老邻居面前,去问自己爷爷叫啥。” “知道了,写上了,把钱凑了凑,买了三口薄皮棺材,把父母、爷爷下葬。” “还算风光。” 老李说到这,面色稍好,但眼中却依旧有着阴翳。 歌德知道,这位孝子贤孙的下场应该不太好。 果然,老李继续说道。 “也许是父母爷爷都没了,打击太大,也可能是本性复发,这小子又去赌了,这次不仅输光了所有家底,还输掉了自己的小命。” “被赌场几个打手绑了手脚,套了麻袋,装了石头,扔进了柳河里。” “整个过程一声没叫,反而笑呵呵的。” “第二年,那片水草长得可旺盛了。” 老李说着又看向了李长海、李富贵。 眼中带着担心和害怕。 一瞬间,歌德理解了老李的用意。 老李是担心自己死后李长海、李富贵没人管。 更怕的是,两人重蹈了王家掌柜小子的覆辙。 所以,才让他们亲手写祖宗牌位。 写的难看不要紧。 起码还知道自己祖宗是谁。 还知道自己得有点顾忌。 “您这肯定常念叨。” 歌德笑着说道。 “念叨?” “光念叨哪行,得打。” “手打完,鞋底子抽,再上马鞭子。” “手打肿了,鞋底子抽烂两双,马鞭子抽断三根就差不多了。” 老李分享着自己的育儿经。 很朴素。 且,实用。 “现在是差不多了?” 歌德指了指窗外。 “差不多了。” “就差给他们讨了媳妇,生了孩儿,我就能享清福了。” 老李抽了口烟袋锅,一脸的希望,似乎脑海里早有了那画面。 子孙满堂儿孙绕膝,春天栽花种菜,夏天纳凉闲话,秋天举杆打枣,冬天扫雪堆人。 歌德听着老李的呢喃。 眼中也浮现了这样的画面。 他的【心】再次跳动。 是【归乡者.团圆】! 第六阶的职业又向前了一大截,虽然还没有圆满,但也是过半了。 歌德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来。 老李看着笑容满面的歌德,也跟着笑了起来。 两人喝茶唠嗑,等到李长海、李富贵写好牌位了,老李将祖宗牌位在火炕烟囱下,立起来上了香,放了瓜果点心。 “去,给你们干奶奶把贡品送过去。” 早上是给干妈树上香。 这阵是给放贡品。 晚上放炮的时候还得给端盘饺子。 不单单是今晚上,初一、初五早上还得给端盘饺子,还有就是十五和二月二两天。 李长海、李富贵兄弟端着贡品就出了屯子。 这时候,各家各户都忙得差不多了。 老六、六婶最先到。 两手都拎着东西,六婶肩上还扛着一扇充当桌面的大门板。 歌德看着啧啧称奇。 就这大门板,正常情况下俩人都不一定能够抬得动,六婶却是一人就扛起来了,另外一只手还拎着一坛子高粱酒。 那坛子装酒,至少三十斤。 走起路来,不摇不晃,稳稳当当。 称得上是一句天生神力了。 反观老六,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鹅,走两步就喘气。 这身体,是真不行。 歌德一旁看着不开口,老李的嘴多损呐,张嘴就是—— “老六,牛耕地耕多了,容易累死。” “尽瞎掰活,杵那干啥啊?帮忙。” 老六说着把做好的鸡和鹅递给了老李,这才长长出了口气。 “莫先生,到了。” “刚来。” “走走,回屋里,咱们歇歇,有老娘们干,肯定不耽搁事。” 老六打了招呼,就拉着歌德向屋里去。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