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儿，拿来种东西了，说里面放了种子，要写什么课外作业，观察植物生长。”

袁婉珍见女儿秀丽的小脸上浮上愠意，赶忙打圆场，“不就是个杯子嘛，待会儿下楼再去买一个。”

“可是他上个周还往我可乐里加酱油。”

“小男孩儿嘛，贪玩，淘气，很正常，你做姐姐的让着点儿。”

纵使她内心也不见得多喜欢那顽劣小儿，但后妈难为，尤其陈家人还看着自己呢。

在落下话柄与委屈女儿之间，她选择了后者。

似乎意识到愤怒无用，姜嘉遇平静下来，去饮水机下找来一次性杯子，盛满水，然后仰头往嘴里送。

袁婉珍继续刚才被中断的话题，“你班主任嘴巴上是说‘时间紧迫，能不能赶超附中录取线是一回事儿，主要担心你勉强考上了，以后也跟不上高密度、强节奏的学习进度。’问咱们是当鸡头，还是做凤尾。但我觉得她吧，真心为你们学生考虑的同时，啧，也掺杂了几分私心。我一向看人很准的。”

“什么私心？”姜嘉遇问。

“感觉她就是怕你最后没考上附中，从第一志愿滑档去了普高，影响重点录取率的漂亮数据啊。为了求稳，才建议你填报二中。但我跟她明说了，要真考不上，咱们也舍得交择校费，请她不必担心。她也就没话说了呗。”

陈老太太走进客厅择菜，笑呵呵地插话进来，“择校费很贵的吧？都没入学呢，就给嘉遇背负了几万块钱的压力。还不如留着以后做嫁妆。女孩子家家的，读书那么拼干嘛？最后还不是要嫁人的，嫁得好才是真本事。”

虽然老妇人还未完全认可袁婉珍的儿媳身份，但已经将她默认成了儿子的私人物件。她的存款就约等于陈华谦的家财。给陈家没血缘的小拖油瓶做那么大的投资，她光是想想都感到肉疼。

姜嘉遇觉得没趣，拎起书包回房，“反正，不管最后填报哪个学校，都先以冲刺附中的劲儿，努力了再说吧。”

*

人们说到梅雨时节，总会想起湿漉漉的江南。其实蜀中自五月起，就已经连绵久雨了。

姜嘉遇近来周末也在学校上自习，再次去云坞已经算夏天的事儿。

前几次回来总是把鞋弄脏，这次她学乖了，穿深色的雨靴来。

进了村口牌坊，路过碧波盈盈的月牙形沼湖，从大路踏向青石板小道，远远就能看见掩映在流光曳影新绿间的云家小筑。

女孩放慢脚步，像只小蜗牛，慢悠悠地跟着地面上那些大小不一的泥泞脚印往前走。

身后忽然传来阵阵人语，由缥缈隐约到清晰真切。她回头，只见一行颇具知识分子气质的中年人，说说笑笑地，也跟着转入了湿窄清馨的小路。

姜嘉遇认出了走在前头带路的那位，她犹豫要不要上前问好时，对方也看到了她。

这下假装没看到就不太合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