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抄袭,两件本不该和江陆扯上关系的事情搅在一块,在学校里引起了轩然大波,也引起了教育局的高度重视。
教育局要求学校必须进行全面调查,并要在一定时间内给予结果公示。
年级主任与当天考试的人一对一谈话,其他人几乎都毫不迟疑地说没有,尤其邵万里,脸色冷冰冰的,特不耐烦。
他说:“没实力的狗才会乱叫。”
不知怎的,年级主任通过这话想到另一个人,那人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只道自己专心考试没看见。
想了一半,年级主任心里一惊,不敢再往下细想。
而江陆的缺席,无疑成为生活枯燥的高三学生最爱讨论的话题。
他们明面上不说,但是会在手机和背后大肆传播讨论,好奇让他们蠢蠢欲动,兴奋令他们面目可憎,无数目光凝在一起,化作厉鬼萦绕在学校上空。
甚至有其他班看好戏的人故意从三班走廊经过,想借此打听些什么内幕八卦,被余易泽黑着脸赶走,他一拉窗帘,将孟柯和江陆的座位挡的严严实实。
他低骂了句:“一帮傻逼!”
刚骂完,教室里因为刚发的成绩开始骚乱。
有人拿着试卷叫苦抱怨:“又考砸了,回去我妈肯定要揍我。”
“不行下次你也抄。”那人同桌随口附和,笑声尤为针对,“你看江陆抄着抄着就被保送了。”
最先说话的人面色一变,觉得这话过分,就没搭理他。
那人还在继续,抻头问前头的方志博:“诶,那要江陆坐牢去了,是不是那B大名额就归你了啊。”
这人平时就跟王载关系不错,又十分嫉妒江陆成绩好人缘好,终于在今天找到机会能狠狠贬低江陆,以此发泄他酝酿许久的愤懑与不甘。
他还在说,余易泽冲过去一脚连人将桌踹翻,像是一头被惹怒的雄狮:“找死是不是!”
“怎么准他做不准人说了!”地上的人火速爬起来,架起胳膊想过来跟余易泽打架,被他同桌拉开,“胡说八道什么呢!班长啥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有人也为江陆鸣不平:“再说了班长是之前竞赛保送的,跟这次有什么关系啊。”
“谁知道他竞赛抄没抄啊!”那人眦目怒吼,“都敢杀人还有什么不敢啊!”
“你他妈再说一遍!”余易泽用力挣脱拽他的人,一拳砸到对方脸上。
桌椅碰撞夹杂着尖叫拉扯,霎时教室尘土飞扬。
孟柯全然不在意,她注意力都在书本上,手里笔杆一动一动,将今天做的笔记重新抄了一遍。
放学后,她独自走到江陆家门口,顺着院门底下的缝隙,将笔记本塞进去后,静静站了会儿才转身离去。
几分钟后,路过老醋坊时,孟柯收到江陆的消息。
他先是发了张图,用红笔在密密麻麻的文字中画了一道,然后指出:【这个公式配平写错了。】
孟柯回复:【我以为你不会看。】
江陆说:【不能让你白抄。】
孟柯说:【给你的,就不算白抄。】
这头,江陆盯着这几个字,想到孟柯认真又泛着凉意的嗓音,前一秒还苦恼的眉心缓缓展开,唇角跟着一弯,泛起悠然笑意。
想了想,江陆拿起橡皮,擦掉纸上簪形最边上的一笔。
多这一笔,太媚,不适合。
孟柯握着手机慢慢朝前走,街上亮起灯光,光晕半青半黄,洋洋洒洒镀在地面的每一块青石砖,花叶树木衬着淡月疏星,在朗朗秋风里漾动斑影。
走到南显巷巷口,她转头回望,轻灵的烟雾飘渺半空,笼罩着喧闹而古老的长巷,在这烟霭的另一头,建筑的轮廓已经看不真切,影影绰绰地熨帖在天幕大地相缝的尽头。
孟柯心头没来由的一阵惊惶。
好像无论如何,什么都看不清,什么都抓不住了。
手机“叮”的一声,拉回她纷乱的思绪,孟柯再次收到江陆的消息,望着那条消息,孟柯稍稍出神,心里被柔柔夜色抚了一把,又酸又软。
江陆好像猜到她在想什么,言简意赅:【好好上课,不要胡思乱想。】
孟柯问他:【你什么时候回来?】
江陆:【事情处理完就回来。】
孟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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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孟柯出门上学。
才刚出远门,她就被一只鸡蛋正中脑门,黄汤淋漓从额角流到下巴。
接着,纷至沓来的菜叶、番茄和石头,乱七八糟的东西往她身上、头上砸个没停,低俗恶劣的叫骂不绝于耳——杀人犯、贱人、去死......
在这些混乱的声音中,孟柯清晰地听见许嘉怡刺耳的笑声。
她闭下眼睛,站稳身体刚要说话,一道黑影骤然罩在她身前,为她挡住那些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