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涂婚事
宴,歌舞声声,热热闹闹,真好。”
“我从小就爱看戏,发誓长大了要嫁给一个会写话本子的。”
“写话本子的,都是些屁话多的蠢货。”
青鸟摇头否定,才见诸暨背着身子,也看不到,忍不住好笑:“那……可能,他总是一个人,一个人惯了,就会自言自语,索性就写下来。”
“三百年前,我偷偷去了忘川,在三生石前求愿。”
诸暨扭头,淡淡地看着她,“三生石从来不会应人愿望。”
“是啊,它没让我嫁给写话本子的人。”
“那你还冒失嫁给我?”
青鸟暖暖一笑,傻傻地,“我只是想帮你啊。”
她听到诸暨轻笑一声,似乎在笑她痴傻。
“我并不稀罕冥王一职。”
“但,母亲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诸暨起身,只道:“我要的,西王母给不了。”
他头也不回地走了,青鸟错愕地看着大开的房门,两侧红红的喜字,不知为何,在烛光下,格外刺眼。
难以入眠,她披起衣服,转悠去了花圃。这是一个静谧偏僻的地方,树丛深处,有一座荒废的庭院。
她轻轻扶开垂枝,见院内竟有灯火。
这么晚了,谁人会在这破院里?
青鸟用手指小心戳破窗纱,偷偷往里瞄,一红一白,她细细看去,身着红衣的祝枝身边,站着一袭白衣、头戴垂纱斗笠的女子。
“秦共死了?”
白衣女子点头,“魂虚冢已成了焦土,古神之魂,必定荡然无存。”
祝枝大笑,“真是天助我燧焱氏!”
“秦淼呢?”
“死了。”女子回答,“我亲眼看到苏晓晓灰飞烟灭。”
“很好。”祝枝撇着红唇,戏谑道:“听说,权衡找到了秦儒。只要杀了秦儒,共淼一族,就彻底完了。”
青鸟看到白衣女子捏了捏手,听祝枝又说:“明天,权衡就要祭祀了。一旦祭祀成功,秦儒便可名正言顺成为共淼帝尊。”
女子问道:“公主有何计策?”
“今晚就杀了秦儒。”
“这可是在西王母的地盘,贸然行动,恐引火上身。”
祝枝挑眉,不屑道:“天地都是我祝家的,区区西王母,怕她作甚!”
所有的姑姑之中,青鸟素来不喜祝枝,可她在记忆里,祝枝并非总是这么令人生厌。
儿时的记忆里,天泽的芦苇,像天边的云朵般雪白,两位少女踏水嘻戏,她就站在远处学样儿,弄得一身湿。
母亲不喜她玩水,说是对水的亵渎,惩罚必不可免。然而,冲在最前面护她的,却是祝枝。
姑姑们都长大呐,长成了小青鸟陌生的模样。
青鸟陷入沉思,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逼近的暗影,以至于被一脚踢入屋中,才幡然醒悟。
她抬头,惊恐地看着祝枝。
“你都听到了,小青鸟?”祝枝伏下身子,捏住她的下颚,青鸟觉得自己下巴快碎了。
她含含糊糊,“姑姑”“姑姑”地唤着,乞求祝枝饶过。
“不能放过她!”白衣女子急忙说道:“留着她,终究是个祸端,必须杀人灭口。”
祝阳看着祝枝,似乎在等待指令。
祝枝斜眼瞅着女子,“玲珑使者,你是要我杀了自己的亲侄女?!”
女子轻笑,“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公主,只怕你父神在此,也会这样做。”
“待大势已定,再追封青鸟为燧焱神族的英雄,享受天地供奉,也不委屈这丫头吧。”
祝枝眸色一沉,本是红色的双眼,此刻凝固黯然,她挥挥手,示意两人退下。
房门轰然闭上,吓得青鸟颤抖不止。
“别怕,小青鸟,姑姑暂时让你在这破院昏睡一年,待大势已定,再唤醒你。”
青鸟抽噎着问:“姑姑,可骗我?”
祝枝嘴角挑起,是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相信我,姑姑不会害你。”
不待她反抗,青鸟只觉脖颈一麻,眼睑就像铜砣,沉甸甸的,怎么用力,也是徒劳。
眼缝之中,黑暗漫过,她瞧见桌上的烛火,跳动了一下,便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