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死
言,抬头看着诸暨,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好像他阿姊。咆哮声惹来仙家张望,他红着脸别过头去。
诸暨解下外衣给青鸟披上,轻轻扶平她的乱发。秦儒想,要是阿姊见了这幕,会怎样?毕竟,她与诸暨已行房事,算得上是夫妻了。
“怎么会这样?是谁干的。”
“眼在天边近在眼前!”君冢跨门而入,他看了诸暨一眼,缓和了声音,说道:“一看,便知道是燧焱氏干的。”
“她身上有红莲业火烧痕。”
青鸟与秦儒同岁,但依照辈分,他是青鸟的小叔。看到自己侄女惨死,他恨不得立刻杀了祝融泄恨。
燧焱,共淼,不周,女娲,同为盘古之后,鸿蒙古神,相煎太急!
他拽紧拳头,看向诸暨:“权衡会怎么处理此事?”
“娘娘自有定夺。”
诸暨抱起青鸟,她柔弱的身体,如枯叶一枚,单薄无力。
谁可与天同寿,谁可与地长青?
秦儒想起临走时莫拔问的这话,见此光景,心中渐渐有了答案——
万物朝夕,变化莫测,无人永生。
那……天地会灭吗?他想着,跟在诸暨身后,去了青鸟的闺房。推开木窗,花草繁茂,窗下的小径,绿柳阴阴。
诸暨将青鸟放在床上,盖上被子,用毛巾擦拭她的脸颊。
青鸟双目紧闭,嘴角有笑,恬淡地似乎只是睡着了。
环顾四下,这小小闺房里,奇花异草,就如同一个花园,静谧美好,隔绝了外面的血雨腥风,青鸟便是这小小天地里的公主。
她心思只在花草罢了。
可,世间风云,一旦骤起,便摧枯拉朽,无论什么人,皆是这风云之中的蜉蝣。
秦儒翻看桌上的《禁花语.续》,字迹娟秀,图文并茂,还有题诗。
若不生于神族,小青鸟在凡间或许还能成为翰林院的先生吧?无忧无虑地过一生,多好。
“若是以花传语,你会给秋弱水什么?”
“蓝风信子。”秦儒闻了闻盆栽里的木樨,转而问诸暨:“你呢?你会给阿姊什么?”
“石楠。”
闻言,秦儒抿嘴笑道:“阿暨果然懂我阿姊。”
石楠生,注孤身。
他阿姊不就是天生的孤命么?
“那……若是给青鸟呢?阿暨又会选什么花儿?”
诸暨缄默,良久才道:“蜀黍。”
这话让秦儒心头一惊,蜀黍之语,乃太平盛世,诸暨是想许诺青鸟,给她一个盛世,好叫她做个无忧无虑的公主?
“阿暨,你是想……”
“不错!”不待秦儒说完,诸暨便道:“即便青鸟死了,我也要还她一个盛世繁华!”
他猛然挥袖,衣襟翻飞,眸色毅然,决绝地令秦儒陌生。
“乱世之中,我们皆身不由己。诸暨,别太勉强了。”他望着房梁上垂下的紫藤,叹息:“你一介判官,位升冥王,终不敌燧焱氏。”
风过,紫藤花瓣落下,点在他脸颊,秦儒轻叹:“要是,阿姊在就好了。”
他扭头看向诸暨,“阿暨既不喜我阿姊,为何还答应与他成婚?”
“不过玩玩而已,何必当真!”
秦儒难以相信,这般轻浮的话会出自诸暨之口,怎么听,都像是他阿姊的口吻——
恬不知耻,怒气冲冲。
“阿暨还在怪那日瑜安阁之事?”
诸暨不答,君冢走了进来说:“西王母果然拿下了祝枝!”
“很好!”
秦儒瞧见诸暨阴恻笑起,那样子像个疯子,又听他说:
“权衡这婆娘,终于要反了么?”
“是啊,爱女都死了,她这个三界审判当得也太过窝囊,哈哈……”
诸暨大笑的样子,简直丧心病狂,口水眼泪横流,好似快断气了。
秦儒惊愕,手一软,哗啦一声,书滚落地面,展卷开去,最后一页,飘出了一些新鲜的压花。
一支连翘,三朵紫丁香。
他心头一震,期待初恋么?
可,死了,就真得什么也说不出了。
禁花,禁话。
以花为语,许我三生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