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人傻钱多。

不过既能得银子以糊口，蒋潇潇便不多言，在糕坊中买了些糕点，想了想，又回转药坊，购入伤药。

至院中已近正午，蒋潇潇先将糕点分与铁顺素玉，又为陆岚换药，不动声色将此人打量一番，见其眉眼带笑，神色温和，衣料细致，信了几分他昨日所言，应当真的是某家富贵公子，流落至此。

她又分出银子送与王大娘，王大娘自然不要，奈何蒋潇潇心意已决，推脱不了，才勉强收下，直言日后蒋潇潇有什么困难，尽管寻她。

如此一番，半日光景已过，夏日午后，蒋潇潇坐于院中，复又开始制作风铃。

铃筒已经完成，便到了管体部分，依照图纸，莲花状风铃先需出花瓣。

“阿姐，出花瓣是什么？”素玉在一旁好奇道。

蒋潇潇故作高深，手持小斧，将竹筒竖劈成几瓣，继而劈为薄片，以炭笔在竹片上画出莲花瓣，小心削出形状，不多时，一片竹花瓣便出现了。

素玉看的啧啧称奇，蒋潇潇便教他们分工，铁顺力气大，劈竹片不在话下，素玉手巧，可用炭笔绘花瓣，最后一步削形则由蒋潇潇来完成。

忙碌两个时辰，一筐花瓣便成了，然这些竹花瓣太过粗糙，蒋潇潇又带着他们以砂纸打磨，方至光滑不伤手。

蒋潇潇又与铁顺从屋内搬出冬日取暖用的炭盆，夏日炎炎，炭火噼啪，烘的三人面上发红，蒋潇潇忍耐着热浪，将花瓣把柄处放于炭盆边烘烤，待其微微发软，置于木桩缝隙中，轻轻一弯，折出弧度，此后才嵌在管体上。

素玉与铁顺学的有模有样，此步骤难度不大，很快便完成了，热压过后，三人又将花瓣依次放置入冷水中定型。

素玉看着一篮筐花瓣，高兴道：“这下可以开始做莲花了吧！”

蒋潇潇笑着摇头，说：“这只是其中一步，你看那塘中芙蕖，哪有花瓣竖直的，要有些弯曲才好看。”

说着，又将竹花瓣的尖端放于炭盆边缘热压，向内凹出弧度，而后置于冷水中定型，所有花瓣重复此步骤，方才完成。

而后是制底，即是在作为管体的粗竹筒上定下约半寸的宽度，将这半寸小心削薄一圈，方便之后嵌套，此步细谨，虽只需五个管体，亦花费了近半个时辰，素玉额角淌汗，叹道：“没想到做一只占风铎要费这么大功夫！阿姐，待你上街卖占风铎时，可一定要价高些才好啊！”

蒋潇潇笑道：“这不算难呢，后边的步骤更要细心。”

制底之后的步骤，确实如蒋潇潇所说，细致无比，这活儿铁柱做不了，只得看着蒋潇潇与素玉二人在管体上定出叶片的位置，又用小锤轻轻砸在瓦刀刀柄上，在相应位置一点一点开出缝，又钻出小孔。

他只顾坐在短阶上看，却未曾发觉身后廊檐下还有人，陆岚抱手立于门楣下，只见日头西沉，红霞漫天，金光落于院中两个少女身上，其中一个发髻松散，眉眼微垂，不免带了几分婉约之姿，又有些洒脱随性。

管体制作完毕，蒋潇潇前两日在家中找见牛皮胶，现下派上用场，她招呼来铁顺，教他们二人在花瓣弯曲的把柄上涂抹牛皮胶，按照图纸依次插在开好的缝隙中，三人齐心协力，不多时，五朵竹制莲花便舒展开来。

此时已入夜，一日光阴又过，做好的管体需要一夜静置，等牛皮胶凝固，临走时素玉问蒋潇潇：“阿姐，还有多久我们才能做好占风铎啊？”

蒋潇潇笑答：“快了，明日应当能完成。”

有了蒋潇潇的话，兄妹二人兴奋不已，第二日天光未明，蒋潇潇便被他们从睡梦中唤醒，早饭从黄米粽换成了咸菜米汤，这次有了陆岚的份儿。

吃饱喝足后，蒋潇潇拿出准备好的细麻绳，先用刀片削出细竹棒，而后以十字形插入管体底部打好的小孔中，再将细绳捆绑在竹棒的十字中心，以及与管体的接口处，几股绳汇至一处，旋转几圈，再打成结，便成了悬挂风铃的绳。

“下一步是组装铃管。”

蒋潇潇说着，将细麻绳穿过打好孔的毛竹鞭，再将其系与铃筒上，如此这般，当微风拂过时，切成小块的毛竹鞭会撞击风铃管，发出脆响。

而后二人跟着蒋潇潇，将串了毛竹鞭的风铃管依次用细绳绑在管体下，当悬挂了风铃管的管体被挂起时，莲花风铃大体已经完成。

最后一步较为简单，涂上常见的土漆，木色风铃便成了红褐色，静置两个时辰，待土漆晾干，这风铃才算成了。

素玉高兴的直蹦跳，将潇潇也舒了口气，陆岚在廊檐下看三人欢呼雀跃，心下不由得也跟着高兴，却见那小娘子取下一只风铃，直直走向自己。

“这位客官，您要的占风铎。”

蒋潇潇故作老成模样，将风铃举到陆岚面前，然不等陆岚开口，自己先笑起来。

霞光推帷入，一时间小院中欢声笑语，只待明日占风铎能卖个好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