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朝会(四)
姜安见世家一一退下,跟着侍从走向凌野的闲月行宫,她忽然想到什么,转头看向身边的谢淮。
这时,姜通趁机过来,他一小步一小步地靠近姜安,手抓了抓自己的面颊,心虚道:“皇姐,你怎么还不走啊?”
“何事?”姜安不答反问。
姜通眼神躲闪,支支吾吾道:“皇姐,那个……那个、我……”
“有事直说。”
姜通下定决心,道:“明日我不想来了!”
说罢他小心翼翼地看向姜安,见她面无表情,心里又莫名慌乱起来。姜安是他唯一的依靠,他最不想的便是惹姜安生气,姜安以往都会很纵容他,无论他犯什么错。可今日他感觉姜安与他有生疏感了,就像二人之间隔了一层纱一样,怎么扯都扯不开。
姜安道:“可以。”
姜通惊道:“啊?”
见姜安不似开玩笑,姜通道了声好,叫上自己的丫鬟和太监便走了。
姜安见四下无外人,拿了一个白玉簪递给谢淮,道:“花朝会结束之日来行宫寻我。”
谢淮接过簪子,大脑闪过无数种念头,只不过还未来得及开口询问,姜安便带着侍从走了。
他看着手中的白玉簪子,扭头看向身边的宁清,问道:“公主这是什么意思?”
宁清脱口而出道:“可能是公主殿下想使美人计,使公子您屈服。”
谢淮无语道:“……你再想想?”
“那这白玉簪中藏有毒,呀!公子快扔掉它,长公主心思歹毒,说不定她还真干的出来这事!”
“……再想。”
“簪子有暗器?”
“再想……”
“公子,属下真的想不出来了!”
“看来是你对公主殿下有利用价值。”
谢淮和宁清的目光同时向来人看去,见是崔丹臣,谢淮挑眉道:“呦,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崔质子。看来崔质子近日过得一般般,衣裳颜色这么素净,是我们大安招待不周了。崔质子若是真有难处,一定要明说哦,在下定会一施援手。”
崔丹臣藏在广袖里的拳头握的青紫,他表面温和无害,唇角带笑,道:“谢公子,公主今日看起来很是喜爱你啊。我处境艰难,视殿下为唯一的挚交。不知为何,公主似乎与我有了间隙,也不知怎么回事。”他低头叹气,似是受到了平白的委屈。
在这指名道姓说他呢。
谢淮皮笑肉不笑,也同崔丹臣一样叹气道:“这也不能怨天尤人,公主也是人,与同一个人相处久了自然会累。这就好比崔质子你喜欢吃葡萄,于是你从早吃到晚,吃到最后,就算是你以前再爱吃,恐怕也会腻吧。喜新厌旧人之常情么,莫要太伤心,伤了身体就不好了。同时也不要太把自己当个东西了,毕竟某些人,可是连葡萄都不如呢,哈哈……”
崔丹臣脸色发青,怒道:“你——”
跟在谢淮身后的宁清出了满头汗,倒不是因为怕谢淮会得罪崔丹臣,毕竟整个大安,除了姜安,没人敢直接与谢淮对抗,大家皆是巴结还来不及呢。
宁清唯一发汗的只有自家主子那张毒嘴,虽然听了这许多次,可还是听的他心里发毛。
谢淮可不管旁人如何,他自己开心就行,于是他挥挥手,没看崔丹臣,道:“走了质子!宁清,回行宫休息!”
崔丹臣待在原地站了许久,他目光似蛇般盯着谢淮的身影。
待他回齐国,定要踏平安国,把这些人的脑袋割下来当夜壶,以解这些年受到的屈辱。
少顷,一名侍卫走近崔丹臣,作揖道:“主子,钱家和张家那边已经安排妥当,只是萧家恐怕还需要些时日。”
崔丹臣沉声道:“这些都是一些小士族,没什么能力,你看着办吧。当务之急是要取得姜安的信任,若是没有姜安这把刀,还怎么实行我的大计。”
那侍卫道:“诺。”
崔丹臣忽道:“对了,在谢家插一些眼线,看看是否真如表面上的平静。”
侍卫道:“可谢家守卫森严,恐怕不是那么容易进去。而且我们身在大安,人手也需要时间……”
“那就多找几波死奴,人手不好找,奴隶还不好找吗,那不遍地都是。细心找,耐心找,总有一些能做事的。记住,用完即扔,不可泄露我们。”
“诺。”
“大齐那边近日可有何事发生?”
“前些日子小公主被毒死了。皇上因为沉迷酒色纵欲过度,已经躺床上一个月了。太子收了一批美妾……”
片刻后,崔丹臣细细听完这些,道:“不急,我们有的是时间。”
——
到了行宫,姜安便回房间了。
行宫是先帝所修,只不过刚修好,先帝便走了,没能体验到。
这些年闲月行宫一直用来承办各种宴会,据姜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