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哎呦。”孔明一拍腿，又要向女帝跪下，被花朝拦住，“陛下，也不是老臣推脱。就司使的文采，老臣着实是教不了。”

“孔殿阁德高望重，能力与见识远远超于花朝，花朝愿拜孔殿阁为师。”虽说拜师一戏来得突然，但是花朝先稳住女帝，再思索其中利害。

“……也罢，司使既不嫌弃，就当老臣为大御尽最后一份力。”

女帝亲自从李嬷嬷手中端过一杯茶水，递给花朝。花朝平稳接过，向孔明奉上。

礼数周全。

洛雨愣在一旁，感觉自己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事情。沉浸在遇到榜样的巨大快乐之中，洛雨才觉到，自己一个新科进士，立在这里着实不妥。这拜了师，接下来定还会说一些私话，自己还是早早走了好。

犹豫再三，洛雨正准备上前向女帝告辞，不料孔明提及她。

“陛下，老臣也有一私心还望陛下成全。”孔明拉过洛雨的手，从座位上站起，“洛娃娃是我亲自从雅阁领来，带在身边。她的才气可以说仅次于四郡主。但是既进相阁，诸事繁多，老臣就是担心白白废了洛娃娃的才情。”

“既为尚书，那便可至轩文苑领一品授师一职。”女帝回道。

孔明道：“老臣还希望洛娃娃可以跟在四司使身边，让她事事能够向司使学习。”

花朝双目微瞪，看向孔明身后的洛雨——参加科举的年龄下线是周岁十四，而自己才刚过十二岁生辰，这……

目光相接，洛雨却立刻避开，就像怕极了花朝。

“朝儿，这是你的事，你自己决定。”女帝把决定权交给了她。

孔明看向花朝：“恳请司使带着洛娃娃，多叫她多见见世面。”

花朝犹豫再三，最终点头。

洛雨站在原地，左腿一弯，下一刻就要凭空摔在地上。

“那好，今晚便让洛娃娃跟着司使回去吧。”孔明就像生怕花朝跑了，想第一时间把洛雨塞进花朝怀里。

花朝为难地抠了抠鬓角处头发：“客房许久未有人居住，稍等两日，让侍子打扫一番，我再接洛尚书入府。”

哪里是许久未有人居住，根本没有人要来住自己院子的客房！

臣子住入东宫，这真是史无前例之事。何况只是一个新任尚书，不知这洛宇究竟有何能耐？

女帝并未出声阻止，花朝猜不透其中的意思，若是安插内贼，未免也太光明正大。

花朝心想：若是她真有几分才气，现下给予自己一些助力也好。

至于洛雨，全程也没有她插话的地方，眨眼间就被安排进了自己榜样的院子，和她同吃同住。

花朝亲眼看着洛雨一点点翻了白眼，最后晕了过去。

花朝不懂——莫非是孔殿阁年岁已高，看不出洛雨的“神经”潜质？

……

洛雨搬进东宫已经是七天后的事情。

花朝并未对这件事上心，都交给了任婆和叶珠落实。

任婆是紫来香专为花朝寻的她家乡那边的人，她了解家乡的风俗，知道花朝的喜好，由她照顾花朝的饮食起居，紫来香最为放心。

……

曲荣还在京郊草房里。

知道曲荣办事靠谱，但是再次看见厚厚一沓纸，上面密密麻麻写的都是只有他们俩才能够读懂的暗文，花朝心中还是不由得佩服。

“想什么呢？”

曲荣从屋外井里打了一桶水提了进来，想要洗洗身上的污糟。看见花朝坐在桌前发愣，不免调笑到：“倾倒在哥充满智慧的头颅下了？”

要不是这人才华艳艳，花朝真想撕烂他的嘴。

“不是。”花朝正儿八经地回道。

曲荣从一旁架子上，拿下一块米白色的衬布，将它泡在水桶中。

“还不出去？想看哥洗澡不成？”

眨眼的功夫，花朝拔出随身佩的剑指向曲荣：“别犯贱。”

曲荣笑着看花朝又气又羞的样子，拿指间轻轻推开剑锋，冲花朝不要脸地笑笑：“好女不和男斗？”

“洗你的澡。”花朝收剑，拿起几页曲荣写下的对于紫乔私库的记录，便出了门，抱剑立在门口等着。

曲荣故意磨磨唧唧，还不时扯着嗓子骚扰花朝两句。

“朝儿，看你今日心情不好，可是出了什么事？”

曲荣终于洗完，穿好衣裳，打开门，将桶中所剩不多的水泼在院子里。

“没什么。”花朝还剩一页没有看完。

曲荣将木桶放回原处，站在花朝面前盯着看了看她，伸手抢过花朝手中的纸。

“曲荣，你有病！”花朝看着被他高高举起的那几张单薄的纸，也没傻到蹦起来去够。

毕竟曲荣人高马大。

这种侮辱身高的事，她不干。

“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