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表哥”她跑的气喘吁吁：“我有事要跟你说！”

陆砚白转身看她，墨瞳和煦：“你说！”

张若棠略平复了下心绪，垂眸朝他福了福身：“这几日多谢表哥照佛，棠儿已经痊愈，不敢再留在墨苑叨扰，听闻王妃已为棠儿备好了院子，我这便带着紫鹃和孙嬷嬷搬过去，特来跟表哥说一声”

少女规规矩矩地站在自己面前，看上去有些拘谨。

不知怎地，陆砚白就又想起那夜伏在自己怀中撒娇哭泣的少女，想起了掌下柔若无骨的肌肤和落在唇边的吻……

他凝眉不语。

她都烧迷糊了，应是不记得了……罢了，看在她年纪小的份上，便不与她计较了吧！

张若棠见陆砚白始终一脸讳莫如深的看着自己，心里不由发怵。

于是抬头看他一眼，小声问道：“表哥，是我说错话了吗？”

陆砚白这才回过神来朝她勾了勾唇：“没有，需要帮忙吗？”

张若棠见他恢复如常，笑着回道：“不用了，紫鹃说不远”

陆砚白垂眸，手指漫不经意地抚上袖口，闻言淡淡瞥她一眼：“是不远！”

一盏茶后，收拾好包袱出来的张若棠站在两个院子中间看了眼不远处的墨苑，呃……确实不远……

两个院落中间仅隔了道月亮门。

她从张家带出来的衣物和丫鬟早早就被安置在了这个院落中，如今已过去了□□日，院子也早已被孙嬷嬷归置得井井有条，丫鬟婆子们皆有条不紊的各自忙碌着。

这会子看见她回来，众人忙欣喜地将她迎了进去。

这是个不大的小院子，方方正正的院子中央种着几棵海棠和桃树，四周错落有致地种着些不知名的花儿。

左边是主子用来歇息的正房并两间耳房，右边是丫鬟婆子们歇息的后罩房，正前方竟还安置了个小厨房。

张若棠走到海棠树下，抬首透过茂密的枝叶看了眼天上并不十分刺眼的太阳，忽地扬了扬唇，露出一个极轻极浅的笑来。

虽是寄人篱下，这会子却莫名多了几分对未来的憧憬……

待回到房里用了茶，孙嬷嬷才站在下首与她说着事。

“我们手上的现银如今一共不到三万两，几个掌柜皆在家中等着小姐吩咐，得知小姐将所有现银都抽走了，萧姨娘很是发了通脾气……夫人的财产如今都落到了她手上！”

孙嬷嬷气得咬牙，这些可都是夫人用嫁妆银子花了十年时间才慢慢积累起来的家产，就这么没了……

三万两啊，还是太少了，这点钱都不够买座大点的院子……

张若棠倚在圈椅里，手里拈着块四喜糕垂了眸不知在想什么。

须臾，才坐直了身子抬眸朝孙嬷嬷看去：“委屈几个掌柜先在家中等消息，工钱照旧”

说着顿了顿，红了眼道：“嬷嬷，我们现在无所依仗，像我我这样的孤女若是没有家人和夫家庇护，无论做什么都极为不易，这京中错综复杂，权贵之人更是遍地都是，随便落下片叶子，都能砸出个官来，我们不能轻举妄动！”

孙嬷嬷见她如此通透，心疼得抹了把眼泪：“正是这个理儿，难为小姐想得明白！”

张若棠忍下心中的酸楚，复又朝她道：“嬷嬷是知道我的身份的，现在不管因何原因弄错了，日后若被查出来，都是欺君大罪！张家上赶着找死我管不着，可我不能拉着你们一起死！”

说完坠在眼尾的泪珠滚落下来。

她本就生得美，此时盈盈落下泪来，更叫人心疼。

孙嬷嬷看得揪心，朝她哽咽道：“小姐有何打算？老奴亲自去办！”

孙嬷嬷是谢氏的贴身婢女，因比谢氏年长些，做事又极为细心稳妥，一直深得谢氏的重用，这些年她陪着谢氏历经风雨，一手置下了颇丰的家产，又护着张若棠长到至今，可谓忠心耿耿。

听了孙嬷嬷的话，张若棠陷入沉思。

靖北王与当今天子乃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他们的胞妹寿宁公主当年对一表人才的富商之子章琛一见倾心，一番软磨硬泡外下才迫使先皇同意将她下嫁章家为妇。

不料婚后没几年章琛便因病撒手尘寰，没过两年，他们唯一的女儿也跟着去了；寿宁公主深受打击，至此意志消沉，终日缠绵病榻。

方才她从靖北王妃口中得知，最近天寒地冻，寿宁公主又染了风寒，江南距京甚远，长途跋涉辛苦，她需得养好了身子才能出发，估计要等上个一年半载了。

张若棠凝眉，小口小口的吃着手里的四喜糕。

她要赶在寿宁公主进京认下自己前定门亲事，依靠夫家的庇护想办法再多赚些钱，然后寻机脱身，带着紫鹃和孙嬷嬷离开京城寻个偏远的地方置些薄产隐姓埋名的过一辈子……

听闻大理寺少卿家的冯二公子性情温和，待人宽厚，张若棠就觉得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