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差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况鸾收了珠子,况钰向况函禀报:“梦境显示满月,临近望月之日还有几日便到,若是明日出发,恰好能赶在那时到达西海。家主,不若还是如此前一样,由我和言兄同去吧。”
况函沉吟:“预知梦不可违。阿瑶,你这次一起前往。”
况瑶突然被点到,她怔了一怔,咬着唇有些犹豫,可况函犀利的目光投射过来,她只得硬着头皮答应。
不论是她,还是况鸾的梦神凝珠,都一致的呈现血红之色,依《占梦春秋》所言,意为血光之灾。此行必定艰难,可谁叫况鸾梦境里清清楚楚出现了她的脸,她是躲无可躲。
况氏有训:预知梦不可违。
这是用前人的牺牲和试错换来的血的教训,凡是妄图改变梦境之人,下场皆难看凄惨,看似再多的变数,冥冥之中一切终究会朝着梦境所示的方向前进,当应终应。
况瑶虽不甘心,但也得咬着牙应下。她埋怨地狠狠瞪着况鸾,后者却云淡风轻地束手而立。
能让况瑶吃瘪,况鸾心中顺遂得很,此去西海与大妖缠斗她必定得脱去一层皮,正好报了桃林欺辱之仇。即便她现在因强行使用谶言符珠而血气翻涌,不得不强忍着不适,也算值得。
早在况瑶屡次三番提起梦神凝珠,试图将她拉下族嗣之位,甚至赶出祈山之时,她便在暗暗筹划。
筹划并不困难,况鸾深知自己手里可堪一用的筹码不过只有这一身不同于他人的灵骨和血肉,她学着云上台的方法用心头血炼化谶言符珠,为的就是能在此时此刻,坐实自己身上流淌的况氏血脉,稳扎稳打地走好这真假族嗣的第一步。
本不想这么快动用上底牌,可况瑶既然急不可耐地给了她机会,她便也不惧,只将这谶言符珠摇身一变,便可派上用场。
只是,与况氏梦神凝珠相比,谶言符珠里显示的所谓“梦境”是必定发生的未来,而不仅仅是飘渺的预见。
命定异星,千年不遇。
上苍赋予了她无上的预言之力,谶言符珠是她手中的刀,她要斩下谁的首级,便是无可改变的天定。
况鸾这次不再回避,她淡淡望着况瑶怨怼的脸庞,轻轻勾唇。
只可惜她灵骨初成,现有的最大能力只能做到安排况瑶在月圆之夜出现在西海岸,否则定要叫那灰羽大妖扇上她一翅膀,叫她好好吃吃苦头。
况函:“至于阿钰,祈山诸多事务还需你打理,不必前往。”
况瑶心中一喜,如此说来她便能和言哥哥一齐前往西海,这一路上两人朝夕相处,岂不妙哉?连对那大妖的恐惧也消散了不少。
“启之,你与阿瑶此行便相互扶助,势必要解决祸端,安全归来。”况函决定了人选,对言启之说道。
言启之先是应声,又谏言道:“启之斗胆,此行未知,方才见四少主惊才艳艳,若是能得其相助,必定无虞。”
况函沉吟。
况鸾推辞道:“父亲,我尚归来一月有余,实是能力有限…”
“四少主谦虚了,预知梦精妙纯净,足以见得你能力非凡,何需谦言呢?”言启之唇边的笑意愈深,心中不知打得什么算盘,看得况瑶火上眉梢。
一个被逐出祈山多年的弃子竟也妄想跟她争个高下,不过是让她碰了巧,不打压打压她的尾巴还不得翘到天上去?
况瑶反驳道:“她凭什么去?一个梦罢了,算不得什么。”
况越悠悠道:“谁叫人家的梦一眼瞧着便不同凡响呢?”
况瑶狠狠瞪着况越,这个平日里不声不响的二哥,怎么也这个时候跟她不对付起来?
“但凡有点自知之明,她也该清楚自己几斤几两,不该出的风头少在他人面前现!”眼见所有人都不站在她这边,况瑶一急,口不择言起来。
况鸾此刻却无比感谢况瑶,从小被捧为“天之骄女”的她性子跋扈,但也正因为无人与她相争,她心里那点情绪大多表现在面上,倒没什么暗藏的腌臜想法。
言启之那厮不知存的什么心思,若是任他安排,她苦心策划的一切眼见着都要泡汤。她不过前脚来了祈山一月,后脚这人便出现在此,要说没点联系她怎么也不信。
原本躲入祈山,便是为了逃避云上台的追捕,异星观测下她简直无所遁形,在没有自保法子前离开她面临的只有无尽的危险。
更何况此次出行除妖要与言启之一路同行,且不说因着前世那些糟心事她完全不想与他再扯上任何关系,她一个云上台头号追捕人物与他们的公子整日混在一起,小命岂能保住?
况鸾连连摆手:“三少主说的没错。”
说完对上况瑶投来的狐疑目光,况鸾还友好地报之微笑,给况瑶看得眉头紧皱。
况鸾心想,费了一颗谶言符珠,忍着心口剧痛,好不容易把言启之和况瑶这对打包送出祈山,她好乐得缩在霜华殿养伤,这个浑水她才不想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