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岁
当我抱着池也苗沙的尸体,终于下来后,才发现这里已经被封锁的,忙碌的急救人员和不停指挥的警察,和一些因为受伤而行动不便的市民。
因为下来的太晚,一个人还是未成年,我的存在很快就被旁边的警察注意到。
他们跑到我面前,打算蹲下询问我,就看见我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孩,以及我跟她衣服上的血迹。
警察一愣,然后赶紧将我带到临时搭建的救助帐篷那里,招呼医生这里有伤患。
后面的事情,其实我有点记不清了,感觉像是灵魂出窍了一样,而我用着上帝视角来操控着身体继续正常行动。
我平静的跟警察说,没有伤患,受伤的不是我,身上的血都是这个小女孩的,但是她已经失血过多身亡了。
但现在好像不太方便做动作。
我这么想着,然后将苗沙放到一旁的塑料凳子上。但奈何尸体是无法控制重心的,在这么冷的天气也已经变得硬邦邦,所以摆了好一会儿,结果不是脑袋磕到了帐篷的杆子,就是下半身又滑下去了。
于是我只能换成一只手扶着苗沙,然后另一只手大大方方展开,身体面向警察先生,展示我整个人的全貌。
“我没有受伤,行动完全不受限制。衣服上的血是这孩子的,她的左肺被歹徒用子弹击穿,我用自己的围巾替她包扎了,但没有用。”
“死因的话应该是失血性休克或者缺氧性死亡,她叫池也苗沙,父亲是一家便利店店长,地址在……”我报出了池也大叔的地址与手机号,然后发现警察看我的眼神有点愣。
“啊,是我说得太快了吗,不好意思。”我以为他是被我一连串的话整懵了,所以扬起一个安抚性的笑容,“你有纸笔吗?我可以……”
“不,不是,你先等一下。”警察有些急切的打断我。
我歪了歪脑袋,有点不明白他的意思。
“那个……”警察似乎在斟酌怎么开口。
“你监护人呢?我知道你现在没有受伤,但是我觉得你还是要去医院再检查一下……”
“啊……”
在我刚想要回答的时候,视线突然开始发蒙,宛如开了扭曲放大镜一样,尖锐的耳鸣声刺进我的大脑。
眼睛看见的最后画面是警察下意识伸手接住我,然后——
我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
大脑的意识昏昏沉沉,隐约能听见稀碎的脚步声。
身体轻飘飘的,感觉好像被谁抱着。我有点吃力的睁开眼,却无法聚焦。
画面朦胧,似乎是一个人的下巴,还有顺下来的几缕黑发。
出于一种潜在的防备心理,我下意识想要动弹,但在动之前就吸引了这人的注意,之后耳朵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嗓音:
“睡吧,马上到家了。”
啊。
是森鸥外啊。
我迷迷糊糊想到。说出来或许有点奇怪,但我确实在他的身上找到了一种微妙的安全感。
可能因为,他是我目前在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认识的人吧。
我缓缓闭上眼,在这片刻的宁静中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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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是新年第二天的清晨。
身上沾满血渍的衣服已经被换下,如果我猜的没错应该是爱丽丝帮忙换的。
有点感冒,但在意料之内,毕竟昨天在外面吹冷风吹了那么久,还……
……
我用双手盖住自己微微发热的脸,整个人蜷缩在床上。
我为池也苗沙的死感到难过吗?
说没有是不可能的,但好像也没特别难过。我跟她认识仅仅才半年,不是同龄人,话题其实不多,大多数时候去找她玩也是顺道去便利店买东西。
只是,她前不久还在跟我笑。
一个上一秒还在拉我袖子欢快聊天的小女孩,下一秒就被胡乱飞来的子弹击中流血身亡。
荒谬到令人难以置信。
死亡,在这里是如此轻易的事情吗?我从未如此清晰的认识到,原来生活在和平的环境里也会变成一种奢望。
深深的无力感过后,随之涌上心头的是名为悲愤的情绪。
怪不得夏目漱石要成立三刻构想,太宰治在港/黑连生存的意义也找不到,那么多乱七八糟的□□组织都来一个小小的横滨上演你追我赶的戏码,简直就跟食堂里的供人处理剩饭剩菜的泔水桶没有区别。
还有原著里的福地樱痴统领的天人五衰,毁灭世界然后重建一个没有异能的世界。
离谱,这个三观太离谱了。就因为人类在你们眼里罪孽深重,所以理所当然的成为了变革的牺牲品。
或许是立场不同,但在我眼里这是何等令人作呕。
本来罪犯就多,还要整一波有实力的反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