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沈鸣鸢你这是引狼入室啊”
天色将明。 随着宫门打开,聚集在文成门和武德门外的大臣们,排成两条长龙,鱼贯进入皇宫。 天子龙袍加身,坐于承天殿前。 又是一日朝会。 祺王混在人群里,随着文武百官一同上朝。 出门之前,他特意换了一件膝盖有夹层的裤子。 今天肯定要跪,还是久跪。 他老早就做好了准备。 他在队伍的前面,一边走,一边回头看了一眼。 都察院的左右都御史,和洛京府府尹,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祺王瞬间就乐了。 抖抖衣襟,一步三摇,往大殿而去。 一夜之间发生了这么多事,皇帝的心情很不好,脸色更是难看。 他在御座之上,百官在殿陛之下,隔着八丈远,就能闻到他身上浓厚的薄荷油味。 满朝文武支支吾吾,谁都不敢当出头鸟。 挨骂的挨骂,问责的问责,革职的革职。 只能将丧气写在脸上,却不敢多有微词。 只有沈鸣鸢一个,得了一架御赐的轿辇,乐乐呵呵,晃晃悠悠的,往宫门外去了。 这一夜先是辛劳,后是惊险,此时的她,有一种精疲力尽的脱力感。 如今尘埃落定,精神终于能松懈片刻。 轿辇来到宫外,老杨和公公们寒暄一番,安排她上车。 轿帘一掀,却见这位公主殿下,靠着轿厢,像个小猫一样睡着了。 - 翡玉江的江水很冷。那是司徒信坠入江中的唯一感觉。 他被江水裹挟着,不知道要漂流到哪里去。 刺骨的寒冷,内力尽失的疼痛,和水中强烈的窒息感一并袭来,紧紧包裹着他。 他在梦境中挣扎,像是逃亡一样,艰难无比。 耳边很嘈杂,他听到一些少女的声音。 “真是的,怎么躲到哪里都能被公主抓到……” “是你水平不够,还能怪我不成?” 嬉闹声打断了他的梦境。恍惚之间,他有片刻的回神。 然后又陷入了沉重的混沌中。 又有一道女孩的声音,凉凉的,有一种见死不救的冷漠:“公主殿下,你老实讲,你是不是能看见了?” 沉默。然后是无奈的回答:“怎么什么都瞒不过你?能看到一点影子了。” 丫鬟生了气:“明明能看到,还要玩瞎子摸人!公主你好缺德!” 打闹声调笑声奔跑声响成一片。 司徒信皱着眉头睁开眼睛,入目看到的却是孔雀纹的账顶。 他躺着的这张雕花床,无论是木材雕纹,还是帐帘丝织,都精致而又名贵。 是皇家才能用的规格。 “沈鸣鸢……” 他想起受伤之前的一些事情。 明媚的阳光被雕花窗切得细碎,尽数落在他的被子上。他扶着软塌起身,对着阳光伸开手掌。 多年练武,他的胳膊坚实健壮,有明显的肌肉棱角。 但比起武人,又有一种病态的精瘦。皮肤也是惨白的,不带血色,像一张透明的纸,隐隐显露出血管的痕迹。 这个时候的他本来应该叹一口气。可是气流到了嘴边,又变成一种微笑。 他恢复了一些精神,从床榻上起身,发现自己的衣服,正放在床边的矮凳上。 上面扣着一副黑色镶金边的面具,和一枚潜龙卫的腰牌。 后心的伤口已经凝结,但还是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他忍着痛穿上衣裳,发现他衣服 封皮是黑色的,上面还有龙纹暗花。 他愣了一下,伸手拿过展开。 抬眼看去,就是“司徒信”三个大字。 ——司徒信的资料? 他往外瞟了一眼。房间外面的院子里春光正好。 沈鸣鸢、银环、秦素问,几个人打打闹闹。 目光又挪回来,他迅速浏览了一番资料上的内容,稍稍放下心来。 这份文牍很薄,只简要地记录了司徒信的身份信息,和他经手的一些案件。他用了差不多十年的时间,一点一点,从最底层一直爬到天字营。 如果不是不幸身故,这样漂亮的履历,在不久的将来,是有能力问鼎潜龙卫执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