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毒皆发
天上云浓的似墨掩住月华,探路全凭车两角悬挂的油布灯笼,晃晃悠悠照亮幽暗黑夜。
这支车队拢共四辆马车,前面每辆随行两个土匪,末尾马车则载了包括花酿在内的六个土匪。
花酿老神在在地驱车跟着前车,其余土匪钻进车厢玩起了叶子戏①,叫喊声此起彼伏,皆被车轮辘辘声盖住。
“哎!奶奶的不玩了,再输棺材本都没了。”
老孙摆手钻出车厢,里面几人拉着他不让走,见他实是去意已决,他们便不好再留。
车帘复搭下来,老孙寻了花酿身侧坐下,许是无聊,他找花酿闲聊起来。
随意聊了几句,察觉到对方的淡漠,老孙皱眉不喜道:“真把自己当个人物。”
老孙取下腰间藏的酒袋,靠着厢壁咬开塞子灌了起来。
离了寨子一段距离后,草木丛生的林间小道变成泥泞不堪的宽平土路,车队放缓了速度前行,老孙不由得打起了盹。车厢里的土匪们玩的热闹,时不时传来几声低骂。
老孙迷糊间感觉有人拽他的大刀,他想要睁开眼睛查看,颈侧却传来一丝疼意,他失去意识,昏了过去。
做完这一切的花酿,若无其事继续驾车,直到驶入转角,花酿一脚将老孙踹下车。
“咚”的一声引来其余几土匪的注意,有人打帘询问,花酿勒住绳子,迫使马停住。
“他不小心摔了下去。”
前车的土匪探头高声询问,知原因后丢下一句:“尽快跟上”,然后催促赶车的人继续前行。
几土匪丢掉叶子牌,接连跳下车去捞人。
“残局未终,待会继续。”
“今晚就你小子赢的多,进城了可得好好宰你一笔。”
“…”
几土匪边走边聊,借着微弱灯光在车后找到了人。
“这老孙也是,怎还跌下车了。”一土匪探下身去拉,“你们倒是搭把手阿!”
两角悬挂的灯笼微颤,投于地上的光线摇晃几下。
方才还闹乎的几人,此时哑了般不作回应。他疑惑回头,三人轰然倒下,不知生死。一人逆光而立,面容隐于黑夜,手里刀不住滴着什么,瞧打扮俨然是驾车那人。
“你…你是什么人?”
花酿不语,手起刀落。
土匪维持着握刀的姿势倒了下去,他到死也没明白对方是如何出的刀。
花酿懒得擦刀尖血,遂弃于路,她擅于使剑,刀身太厚,不适合她习的辟邪剑法。
因右腰有伤不便佩剑,花酿将随手捡的剑别在左腰。
车队已驶出好一段距离,之前高声询问那土匪不时回首观望,见后车迟迟未跟上,他有些纳闷,正要通知其他同伴时,后车跟了上来,他这才坐了回去。
旁边驾车的土匪问道:“可跟上了?”
“嗯,不过我感觉有些怪异,前室只坐一人,未免太过安静。”
“你就是爱瞎操心,要我看那,那哥几个指定躲在车厢耍叶子戏。”
“我就说之前老孙铁定藏了东西,待会停靠休憩,我得去他们那架马车。”
“小心输个精光…”
话音未落,两侧路边竟冲出好些人马,估摸着有五六来号人。
本想弃车骑马的花酿放弃动作,跟着车队一同停下,静观其变。
土匪们抽出武器严阵以待,有土匪朝着最后那车呼喊,并无人应声,他抄起水壶砸向车帘,试图一探究竟。
花酿下意识伸手接住,土匪们见状立马明白老孙他们多半出事了,但不知这两波人是否一伙,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蒙着黑布的吴狗蛋有些搞不清状况,他准备先骚扰一番,然后由内应抽那女贼出来,最后立马撤走,没想到驻守土匪居然都不在,不过这样也好,省下不少麻烦。
土匪内应看向吴狗蛋,用眼神询问下一步如何做。吴狗蛋抽刀为号,蒙面人皆动。
土匪以为他们是要劫货,便将车辆护了起来。渐渐他们发觉不对劲,这些蒙面人只围着马车打转,偶有土匪拔刀,他们就骑马退后。
不像劫货,倒像是等人。
余青竹坐在角落,一片黑暗中有低泣声,有哀嚎声…
声声如丝缠住他,锁住他的咽喉。
他闭上眼,微微颤抖,他想抓住玉饰缓解,手却落了个空。
余青竹脑海鲜红的血海褪去,一张娇媚面容取而代之。
她说过要来找他,他得等着她。
余青竹恢复清醒,侧耳去听外面的动静。
下一秒车帘被掀开,内应环视一周,最终眼神锁定在余青竹身上。
“滚开。”土匪内应用脚踢出一条路,拽着余青竹出了车厢。
余青竹这才得以重见天日,拎着他的土匪推他下了马车,因着双手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