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假难明
,除去不小心撞到的酒鬼外,再没正面碰到其他人。
她绕到后院,停在供龟公休息的屋子外,轻手轻脚地扣响一扇窗扉。
“谁?”
胭脂并未作答,而是将伤药放在窗台,趁屋内人开门之前躲进暗处。
出来的是之前阻拦李知杰的龟公,容貌平凡,年岁不大。
他环顾四周,没瞧见人,只看见窗台上的白瓷瓶。
他突然福至心灵,细细喊了句,“小翠花…是你吗?”
胭脂心里掀起惊涛骇浪,成串的泪水从眼窝涌出来,她紧紧地捂住唇,竭力抑住哭声。
“小翠花别怕,我保护你。”
刚被卖到宜春居那段黑暗而悲惨的日子,笨拙的少年成了照亮她的一道光。
仿佛是为了验证猜测,龟公拖着伤体,一瘸一拐地搜索起来。
胭脂见他直直地往自己藏匿处而来,慌乱中转身钻进了宜春居荒废的小院。
龟公遍寻一周,一无所获,嘴角泛起苦笑。
他小心翼翼拿好药瓶,迈着徐缓的步子回去。
她是高塔熠熠生辉的明珠,而他不过是任人践踏的淤泥,就连注目仰视,都是对她的一种亵渎。
胭脂松了口气,待她打量周围环境时,意外发现有间屋子亮着微弱的烛光。
院中杂草丛生,怎么还有人?
她怀着好奇心一步步接近,透过门缝可以看见床上躺着人,面容在光下有些迷糊,依稀瞧出是个男子轮廓。
她稍稍往前倾身,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门就这样被她轻轻推开。
胭脂犹豫地站在门口,她这时才感觉到后怕,转身正准备跑走,一道天雷炸开,白光照亮整个院子。
胭脂吓了一跳,下意识扭头头,男子面容在雷光下清晰起来。
胭脂睁大双眼,不可思议的望向屋内。
男子剑眉挺鼻,正是白日那抵押玉佩的公子。
他不是早就离开宜春居了吗?
“居然闯到这来了。”
有道低沉的男声在她耳边响起,胭脂不知此人何时来到自己身边,下一秒她便失去了意识。
----------------------------------------------------------------------
花酿指尖轻弹,烛火扑地熄灭,室内一片漆黑,几不可视物。
花酿如履平地,轻巧避开家什,径直搬起角落里不打眼的方凳。
花酿目力远超常人,多亏早年江湖历练所得经验。
沧浪宗的司会堂负责为下山的弟子准备盘缠,大长老门下弟子掌管此堂,他们以各种理由克扣花酿不少份例。
掌门忌惮大长老,于此事不置可否。玉真人常年闭关,对除穆榕榕以外的事漠不关心。加上花酿性子要强,不愿低头求人主持公道,克扣盘缠一事便没有闹到明面上来。
始作俑者见状更是变本加厉,明目张胆地扣下属于花酿那份银钱,导致花酿几乎都是空手而去。
下山后,花酿不仅需要完成宗门任务,囊空如洗的她迫于生计还接一些私人委托,昼伏夜出,是以夜间目力远超常人。
花酿放下方凳而坐,伸手推开一指宽的窗缝,就着弱光抚平银票皱褶,整齐叠好搁于腿上,取了一张开始翻折。
秀窄修长的十指旋飞,扁平纸票初具雏形,不难辨认是个纸鹤式样。
不一会儿的功夫,花酿手边就堆了不少纸鹤,她往后仰起脖颈,捶了捶发酸的肩膀。
此时的她全身乏力,有些使不上力气。
自打上次城外山寨死里逃生后,身子虽是康健了,但较之以往更容易疲累,双目竟生出些黑影。
花酿索性丢了银票,起身取下梧生剑,或许是久未开启,加上阴雨连天,她费了些力气拔剑,动作不大爽利。
铮然一声剑出,秋霜般冷光乍现,倘若有那识货之人在场,定得称赞几句不俗之物。
花酿对着梧生剑低语:“你倒不情愿起来,莫不是近些日子过得安定,忘记先前刀尖染血的时日?”
露出的剑身映出双瞳,使得花酿这句,不像诘问,更像是自问。
“哪来那么多的情愿不情愿,不过是件遭人嫌恶的物件罢了!”
说完,花酿唰地收剑入鞘,随即盘膝席地而坐,顺手将梧生放在腿侧,闭目打坐以调整气息。
时悄至半夜,外边响了好些时辰,终于打起退堂鼓,雨势渐歇。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过后,三合院的墙角落下两道黑影。
花酿睁眼,并未立即行动,而是静静瞧着两道身影从她窗前而过,正要朝着西厢而去。
她抓起梧生剑,拉开虚掩的房门,踮脚一跃,脚底泥水未沾,轻巧的落在了西厢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