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解
,这枪耍得也是越来越好。这段时间的苦功,成效显著,他这关门弟子前途无量啊。
三清没想着与朝锦歌纠缠,转身就要离开。不想,朝锦歌双膝跪地,抬头已有泪痕、声音已染上哭意。
“师父教我武功之前,问话初心。罗莺非匿于金阙,将心非囿于玉郎。锦歌学武、想做武将,不是气不忿儿,真真是一片热忱,心向往之啊。”
朝锦歌言辞恳切,泪眼朦胧,只求一个机会。
“锦歌在此拔簪明志,求师父、师兄成全!”
朝锦歌拔下头上的珠簪,凌散的长发被风吹起,坚毅的眼神却从未乱过。
“南岐路远,战场凶险,切莫再耍孩子心性。”
三清接过朝锦歌的珠簪,挽起朝锦歌的乌发,随手一盘、最后别上珠簪,就成了武将的简单发髻。也算是默认了朝锦歌南下的请求。
三清也有私心,朝锦歌是个练武的好苗子,此次与莫殇一同下山历练,他日必有耀眼夺目之时。就是不知道师侄朝骏舍不舍得。
“莫霖,你去寻件干净盔甲来。我这做师兄的也得表示表示,庆贺师妹心想事成!”
莫殇见师父应允,当然为朝锦歌得偿所愿而高兴。
“多谢师父、师兄。”
朝锦歌原本的垂头丧气一扫而空,笑靥如花。
“肩甲、护膊、护腹、裙甲一应俱全,就是大了些。这铠甲原先是为少主定做的。”
朝锦歌穿戴整齐,满心欢喜,离她梦寐以求的武将路又近了一步。
“戎装千里至,旧路十年归。你竟已选择了这个路,就当承担其苦楚。”
三清看着朝锦歌的模样有些恍惚,这丫头何时也长这么高了。剑眉鸿翅,面若皎月,朝锦歌的英气是股子里就带着的,任谁也割舍不得。
“敬遵师父教诲。”
朝锦歌揖拜,身上的铠甲叮叮当当,好不悦耳。
等宋城再睁开眼的时候,他已经被安置在马车上,旁边还坐着个将士,就是这身形弱小了些。
“我们……这是去哪儿?”
宋城摸不着头脑。
“带你去打仗。”
朝锦歌回过头,敷衍地说道。
原来不是什么将士,是朝锦歌穿了铠甲。人靠衣装马靠鞍,仔细一看,朝锦歌这身装扮还挺像模像样的。
“你穿成这样,莫不是也要南下?”
宋城仰起头,躺的身子乏了就撑着背靠在车壁上,舒坦些。
“当然!”
朝锦歌一副气满志得的模样,宋城觉着又好笑又好气。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你、我,注定不能和平相处。”
宋城打趣道。
“我不仅要和你和平相处,要亲自照顾你。”
朝锦歌想起师父和师兄给她派发的命令,不能孩子气更不能和宋城明争暗斗伤了和气,最后还得她亲自照顾宋城。天知道她有多想骑马行军,跑在整支军队的前头,熠熠生辉。
现在她被困在这四方四正的马车中,行在队末,有些窝囊。罢了罢了,谁让宋城现在是她朝锦歌的救命恩人呢。朝锦歌打算等宋城伤口好些了,她就立刻下马车、跑去和师父师兄一起骑马,头都不带回的。
“那刻我对你说的绝未掺半句假话,句句属实。”
宋城回过神来,翻起了“旧账”。
“四皇子,宋城。”
宋城犹豫再三,还是说出了口。
“难道我还要和你说声幸会吗?流落在外、没有母族、没有靠山、居住宫寺的四皇子?”
朝锦歌“咄咄逼人”,言语里带着刺。
宋城心觉一颤,朝锦歌话里话外的利刃,他躲避不及,甚至比右臂上的伤口更疼、更深。她嘴里奚落的,正是宋城的前半生。他不能躲闪,只能接受,因为正是前半生的经历,才造就了如今的宋城。
可苦难就是苦难,宋城不会对其心怀感激、更不必歌颂,唯有恨意和不甘,才能支撑着他度过漫漫长夜。
“你是身不由己,我又何尝不是?”
朝锦歌的童年,也是难以启齿的痛楚。也不算是逆天改命,朝锦歌多是靠自己渡过难耐的黑夜。
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可宋城与她皆是衣食无忧,已经胜于常人许多,也该知足常乐些才对。
“你是宋城也好,是朝都四皇子也罢;你是苦心利用也好,是意外之举也罢,我都不想再追究。我朝锦歌只认师兄——宋城。”
“幸会,朝锦歌。”
宋城伸出左手。
“幸会,宋城。”
两手相握,再无阴谋、身份之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