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路
撵。他今日心绪不宁,也是为他父亲莫涛着急上火;如今粮草尽数找回,最多两日便能见着父亲,想来莫殇心中的大石已经稳稳落地。今夜,他也算是能睡个安稳觉。
疾风劲草,恶浪逆风。
阿若一路疾驰,已经抵达南岐境内。
如日方升,城墙边上的守卫们抵不住一夜的倦意,眼皮沉重,脚后跟也开始打滑,不禁打起了瞌睡。但耳边忽闪过的马叫嘶鸣,还是惊醒了他们,瞬间严阵以待,以军姿示人。
守卫大叫道:“什么人?敢闯南岐王宫?”语罢,数支箭矢相对,阿若已成众矢之的。
“哎呦,将士莫恼,将士莫恼。这不前些时候,王后娘娘害喜想吃些家乡的点心,我这才派着婢女去外头采买些物什。不想这婢子看起来伶俐,一路却耗费了好些时候,让奴好找。”智元帝姬身边的嬷嬷及时出来打了圆场,这才保下阿若。
嬷嬷见那守卫仍不肯放行,偷摸从篮子里掏出一瓶酿酒,硬塞在守卫怀里,嘀咕道:“这可是王后娘娘从朝都带过来的陪嫁酒,王后娘娘肚里还怀着小世子呢,将士不会不知。”
此言竟是敬畏,也是警告。此酒既是打赏,亦是封口。
阿若顺理成章进了南岐王宫。
嬷嬷在前带路,眼神在阿若身上自上而下瞟过,语作嗔怪道:“姑娘比预计的时间,迟了两天。”
阿若抱着手里的物什,漫不经心道:“山路崎岖,遇上盗匪,耽搁了些时日。”
“姑娘看着不想生养过孩子的模样,相貌如此年轻。”嬷嬷步步紧逼,不快之色溢于言表。
阿若莞尔一笑,“嬷嬷若不信任我,何必千里迢迢,花费数金请我前来?”
嬷嬷哑口无言,只能以身份高她一等,“等会儿你见到可是南岐王后,这王宫琐事就不劳姑娘费心,奴会将一切打理妥当;姑娘只管做好你的差事,若事成,王后必有重赏。”
嬷嬷引路带着阿若进了王后殿内。智元帝姬依靠着床榻之上,再厚重的粉饰也遮盖不了她眼下的乌青。
“娘娘,医师到了。”嬷嬷回完话,就给智元帝姬敲起了腿。
“听闻姑娘是边境有名的游医,专攻妇家怀孕生子之事,不知医师能否诊出我腹中孩儿是男是女。”智元帝姬也是走投无路,想出此等法子。她求男之心越重,越是会让有心之人钻了空子。
“阿若医从家父,妇家受孕,已是不易;诊男断女,方能锦上添花。恕我直言,王后娘娘有孕不过六月,娘娘凤体是否安康?可有心悸躁闷、食不甘味、夜间盗汗等症状?”
阿若一语中的,反观智元帝姬倒是慌了神。
“实不相瞒,本宫近来夜不成寐、身体繁重;辗转反侧直至晨时才能小休一会。”智元帝姬娓娓道来,她早已被折磨得目不交睫。
“王后娘娘不必忧虑。阿若带过数以百计的孕妇,若是怀男才能有所症状,是正常的现象。世子在王后娘娘肚里茁壮成长,誓要消耗娘娘气血。娘娘寝食难安,母子连心,世子缺了补给,受罪的自然是娘娘。”
阿若推本溯源。
“按照医师的说法,王后娘娘此胎怀得是世子?”嬷嬷发问道。
阿若没有确切说明,“王后娘娘怀胎不足七月,日子还不够稳当,诊男断女还得再等些时日。不过依着王后娘娘现有的症状,阿若只能先行恭贺娘娘,喜得世子。”
“喜得世子”四字,溜进了智元帝姬的心中,久久不能忘怀。
一旦世子降临,按照南岐铁律,无论他勒朗再得人心,也只能下台,做世子的臣民。那时她智元帝姬就是名正言顺的南岐太后,还有谁能阻碍她的步伐?还有谁敢不臣服于她?
唯有此,智元帝姬才能对母族有所交代,才能解困胞弟于水火。她抚摸着隆起的小腹,细细打量着阿若。
“赏,重重有赏。”智元帝姬喜笑颜开,仿若世子已经拥在怀中。
阿若稽首,“多谢王后娘娘。”
唇角的讥笑却在无人处肆意怒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