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岸
的灵气:“无妨,管他是鱼是龙,只要生得好看就成。除了长相,我不挑的。”
赵叔摆出长辈的端庄:“还是得挑一挑的。入眼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还是得入心。”
孟清欢琢磨了一番他的话意。
说得有理,但其实并不适用她。她的目标是身边美人环绕,若各个入心岂不是挤死了?她出钱,他出脸。全凭自愿,腻了以后一拍两散。这样才好。
但她没再争论这个问题。看了眼西垂的斜阳:“天黑山路难行,赵叔要走的话还是要快些动身。但你当真不多留几日吗?起码歇过今夜,我也好设酒替你践行。我既然提前醒了,说明师父留给你的时间还很充足,不是吗?”
赵叔听到这里,也就明白过来他遮了个寂寞。
不过小主人知道实情还不生气,大概真是已和主人都说清了。无理取闹的小孩,终究还是懂事了啊。
但他还是没有应下:“不留了。你大病初愈不便饮酒,待明年我来时,你再替我接风。”
孟清欢点点头,却没搭话。
赵叔正要安慰,她却稍稍后撤一步,直直跪在地上:“原本该在出关那时拜别师父,可也没来得及,只好现在补上。您一直指点我武功,自也受得。”
语毕伏地稽首,三拜过后,才盈盈起身。
这回赵叔却是彻底崩不住,眼泪汹涌而出,话却反被梗在喉咙。双掌掩面,胡乱抹去湿迹。看着孟清欢一言未发,却又好似说过了万语千言。
有小厮牵马过来,虽还隔着一段距离,孟清欢还是下意识后撤了两步。
她怕马,尤其是体格大,且极具野性的类型。有人操控的马车已是她能接受的,与马接触的最大限度。
赵叔看出她的躲避,隔在她身前挡住视线:“我这就走,小主人先进院吧。”
孟清欢晃晃脑袋:“我特意来送您的。”
赵叔也就没在这事上纠结。定定看了她半晌,再抬掌拍拍她发心,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孟清欢却还是没进门,反而走到山崖边。
看策马的宽厚身影在蜿蜒林道上时隐时现,听马蹄声声踏碎天边残阳。明媚的笑容也跟着逐渐破裂,化成颗颗晶莹坠落,埋进尘土。
待到彻底平复之后,夕阳的余晖已然失了灼热的光彩。晚霞也变得浅淡,边缘晕出抹紫,如薄纱般漂浮在天边。
孟清欢这才转身打量这座宅院。
绿树合围,花藤掩映。
院门的两串灯笼已早早燃起,温黄的光投射,恰好映亮门匾。古朴的木牌之上,绿漆的“江南岸”三字铁画银钩,颇有意趣。
她被它吸引,不由走近两步,驻足细赏起来。可惜周围并无落款与钤印,并不知是出自何人。
茯苓原本避在门房等她,见她回来才又迎了出来。却没出声打扰,只跟着抬头看。
直到孟清欢自己留意到她:“你可知这是哪位名家的墨宝?”
茯苓回忆道:“似乎是谷主的某位好友所赠。谷主当时很是看重这幅字,还亲自挑选木料来配。为此宅院落成后,多等了足足半年才挂匾。孟姑娘喜欢这字?”
孟清欢颔首:“算是合我眼缘。”
茯苓接道:“谷主对姑娘尤为上心,你若喜欢,他肯定会割爱。”
孟清欢不觉有些好笑,她好端端抢他块门匾做甚?不过这座宅子倒是看起来不错……
但她没再接着往下聊,收回视线转向茯苓,歉声道:“我刚才吓着你了吧?可有伤着?”
茯苓连连摇头。却还是被孟清欢执起双手,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手臂手腕。
她有些受宠若惊:“奴婢真的没事儿,倒是姑娘你咳得那么严重,现在嗓子都还哑着,可要请大夫来瞧瞧?”
孟清欢帮她将衣袖理清:“不用。泡个澡就全都好了。”
茯苓有些惊讶,泡澡还能治病吗?但看到她冷静的脸庞却也没怀疑。毕竟孟姑娘师从君神医,想来医术也很卓尔不凡。
她赶紧带路:“我陪姑娘去。”
孟清欢跟上,随口又问:“赵叔可有留什么东西或是交代你什么?”
茯苓如实作答:“是有一个盒子。他说是恢复内力的药方等物。其它的他只说等谷主回来安排,吩咐奴婢照看好您就行。”
嗯声之后再无动静。茯苓也就没再说话。不敢。
大概是因为对孟清欢的初印象,建立在她蹲着命令备车那会。
当时背着光。她惨淡如纸的脸唇与浓重如墨的发色眉睫对比极强,隐隐蕴含冰冷的锐气。脸上绷紧的线条也无不透着锋利。
气势这种东西有时是不需要外放的。哪怕她当时语气很平静,甚至眼神都没有落在她身上,茯苓还是被骇得不轻。
也因此觉得孟姑娘或许并不好亲近,所以才尽力降低存在感,以免唐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