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浆酒
《明烛天南》茧灰
2023.7.9
永乐十八年,阳春三月,杨柳依依,莺飞草长。
冀州 ,来福客栈,老板站在二楼围栏前吆喝
“今年最后一坛玉浆酒,价高者得。”
此话一出,顿时人声鼎沸,毕竟来福客栈声名在外,尤其是这玉浆酒,酿酒工序复杂,耗费时间长,饮此一口,天上人间飘飘然,物以稀为贵,它这个一年仅有十坛,其中还有五坛御供,剩下的大部分早早被王孙公子提前预定了,现下只剩下这最后一坛。
凌宓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找到一个空位,像个泥鳅般钻了过去,稳定了身子便抬头盯着老板手上的那坛酒,掂量掂量自己的荷包若有所思。
周围叫价声连绵不绝。
只听玉浆酒的价钱越叫越高,凌宓握着荷包的手紧了又紧。
二楼西侧间小室。
一男子身着白衣,似出尘的仙子,俊俏无比,一手执扇,一手端起茶小酌了一下。感叹道
“还得是来福楼的吃食最得我心,奚兄,麻烦你陪我回来一趟。”
周晏笑眼盈盈,望向面前丰神俊朗的少年。
说起来,倒也挺巧,周晏一个居无定所,四海为家的游医,行医时恰好救了奚逢居。
奚逢居,何许人也,父亲奚容清如今的左丞相,母亲谢芙是皇帝亲姐姐,是当朝皇帝谢沃的亲侄子,九州之内,谁人不知皇帝格外偏爱这个侄子,还未及冠,便封为荣安王,也是第一个异姓王爷,他也争气,少年英才,文韬武略上的造诣很难有人比及,可惜。
自出生就被国师断言薄命,少时便疾病缠身,可奚逢居偏不信命,拖着这个病弱的身体,四处奔波。大概在六个月前,周晏正巧救下病发的奚逢居,奚逢居为了防止发病,干脆跟着周晏,与他一起同行。
此时的奚逢居侧躺在贵妃椅上,细致地剥桔子,一双节骨分明的手不紧不慢地撕下上面的白色脉络。
少年身着蓝白相间的锦衣,五官俊俏立体,尤其是鼻尖一点红痣更显昳丽。
“周晏,这玉浆酒这般好喝?”
奚逢居漫不经心地说道。
“曾经有幸喝过,确为佳酿,要不我与老板商量一番,把买下来,我跟这老板还有些交情。”周晏收起扇子,欲要往外走。
待到周晏走到门口,就见楼下一抹青绿色夹在人群中十分突兀,这个青绿色的小点因为被面的壮汉挡道,正一下一下地跳着。
周晏脚步顿住,不自觉眼角弯弯,忽而转身对奚逢居笑道。
“奚兄,你是不是快要到病发的时候了,这个时候一定要忌口,尤其是酒。”
奚逢居抬眼看着周晏,对他态度的大转弯表示怀疑,这厮怎么刚一股为兄弟上刀山下火海的气势,现在就软下来。
周晏撑开扇子扇扇,微眯眯眼,用若无其事地语气开口。
“这玉浆酒应是喝不上了。”说完看着楼下的小姑娘。
微微扯起嘴角像是想到了什么。
另一边,凌宓忙活了一会,正吃饱喝足 ,拎着这沉甸甸的酒走出酒楼。
外边太阳已经有半边被翠山遮住,不知不觉竟已傍晚。
凌宓一边念叨着想要喝这坛酒的李观星,一边从系在腰边的黄色布袋中掏出一道符纸,符纸也是黄色的,凌宓熟练地举到面前口中念念有诀,只见刚才还站在街角的小姑娘突然不见。
凌宓被安稳地传送到了天衍峰的山脚下
山上翠峰如簇,道路崎岖,山脚下的村庄炊烟袅袅,给这座山蒙上一层神秘色彩。
凌宓从山脚下的村庄路过,一位刚从田里回来的妇女拎着一个竹筐,看见凌宓拿着酒哼着小调往山内走,笑道
“凌姑娘,又去除妖啦?我这里有刚从地里摘的新鲜的黄瓜,你带回去和你师父吃吧。”
“谢谢赵姨,那我就不客气啦。”说完,接过赵姨的黄瓜,心想着李老头和她的吃食有找落了,嘴角的笑容又不自觉地放大了。
“这有什么可客气的,多亏了你和你师父,我们这村子才安详了不少。”
凌宓不是一个特别会客套的人,匆忙和赵姨打完招呼,便走了,要是等赵姨讲下去,李老头估计得急死。
凌宓漫步走在登山路上,慢吞吞地走着消食,微风拂面,惬意至极。
寻着酒香,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头鬼鬼祟祟地跟在凌宓附近,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飞快略过凌宓,眨眼间,酒就出现在他手上。
凌宓忽觉手边一空,回头一看。
李老头捧着酒大口大口饮着,嘴里还时不时嘟囔着好酒好酒,颇似一个老顽童。
凌宓见状,立马夺过酒,一本正经地说着
“师父,一共五千两银子。”说罢,便把自己的手伸在李观星前。
李观星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