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前朝天子穷兵黩武,暴虐昏庸,致使天下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盛朝先祖带领众将起兵反抗,一统天下,改国号为“盛”,历代大王尊称为“萧天子”。
东夷、西戎、南蛮、北狄四族常常扰境,盛朝边境动荡,民不安生,故天子实行分封之制,对其部下、功臣封侯进爵,分封土地,让其稳固大盛各地,对外扩充疆土。
四百余年后,四族逐渐势弱,各大国纷纷争霸,大盛内部一时间陷入混战。
盛室历经几代昏庸之主,逐渐衰微,东、西、南、北四大国迅速崛起,争先称王,尊萧天子为“天下共主”。
而今南国称霸,开疆拓土,各小国惶恐,大国避其锋芒,南国一时风光无两。
南北两国的交界地带,因土地划分不明确,一直纷争不断。
两年前南国宫变,新任南王采取休养生息的政策,无意纷争。可近日北国频频扰境,有试探之意,南王派镇北将军前去镇关。
南国北关捷报频传,镇北将军一举拿下北国的吴良城、妄息城,欲乘胜追击,有破竹之势。
北国的求和之请,不出意外的送来。
北国王室宗亲尚无适嫁公主,故而诚心为北国太子姜平年迎娶南国公主苏柔止。
南王室刚平动荡,南王虽顾及幺妹,但想及百姓,思及社稷,终是答允。
南国公主苏柔止乃南王室唯一的公主,听到这个消息,二话不说带着自己的心上人逃走了。
南王无奈,只得送走使臣,全面封锁消息。
他们逃往了南国王都江阳城郊外的一处宅院中。
南国的雪柔柔和和,正如南国的人一般。
点点雪花散落在空中,还未落地便已消散。
少年在院中舞剑,苏柔止坐在台阶上看他。
他又开始苦恼了。每次他不知如何是好时,就一定会舞剑,直到想明白为止。
其实这次的事他一开始便想明白了,苏柔止亦如是。
少年挺拔的身姿,随着手中的剑起伏摆动,清脆的剑鸣声散落在安静的院落里,更显寂寥。
苏柔止终是开了口,“阿岁,别舞了。”
此少年正是赵府三郎,南国飞骑将军,赵叔岁。
赵叔岁收了手中剑,缓步走至苏柔止的身旁坐下。
他们就这般静默的坐着,闲看庭院中飘扬的飞雪。
赵叔岁出言打破寂静,“阿止,我送你……”
苏柔止猛然起身,捂住耳朵,眼中泛起点点晶莹,嘴唇微颤,几近求饶般地说,“你不要说,不要说!”
赵叔岁起身,握住她捂住耳朵的手,轻轻移下来。
“阿止,我们逃不掉的,也不能逃。”
“你我承南国百姓敬奉,便有护佑南国安宁之责,南国宫变才将将恢复,不能承受太多战乱纷争。”
“若是东、西两国,君上必然不会同意,但北国已有争霸之势,此仗南国虽胜,却也略显吃力,夺他两城只愿能保我们南国几年安宁。北国人睚眦必报,若求和不成,只怕奋起直追,且那两城民心未归,联合起来,南国一旦战败,三大国群起而攻之,南国危啊。”
这些事情苏柔止如何不知,知道不能再逃避了,她只能像败兵似的垂着头,眼泪吧嗒吧嗒直掉,举起两个小拳头捶打着赵叔岁,“都怪你,都怪你,你为什么不早一点求亲?啊?都怪你……”
赵叔岁看着她因哭泣而发抖的身子,听着她微颤的声音,心痛、悲凉终化成无声的叹息,就这样挺拔的站着,任随她使着小性子。
苏柔止打累了,停下,拥入他温暖的怀抱,猛吸几口他身上清冷的松香,将眼泪和着鼻涕一并留在他的衣裳那处。
往日她这般淘气,他总能及时发现,会轻轻弹一下她的脑壳。今日却如此迟钝,她那般使劲的擦,竟也没发现。
她叹了一口气,小心地试探道,“我们,能不能明日回去?就多留一晚,好不好?”
听她浓重沙哑的鼻音,说得这般委屈,赵叔岁自是不能拒绝。
再一晚,只一晚……
夜晚寂静无声,苏柔止辗转难眠。她打开小窗,跪趴在窗前。
今日的夜是那样的安静,远处的火光映满院落,风随意吹拂,光随意波动。
赵叔岁在只剩下光秃秃的柳枝的斜柳树下挥舞着剑影。
他们之间离得那般近,又那般远,仿佛隔着什么似的,隔着忽明忽暗的夜,隔着湿漉漉的小径,隔着寂静的剑鸣声,只有她在无声的告别。
他也许和她一样,不然怎么会手背刀剑,远远的望向她这边,一动不动,任凭风随意吹动他的衣衫、他的发丝。
赵叔岁拿起石桌上的萧,斜靠着树,吹奏起来,箫声凄凄,悲凉袅袅。
苏柔止听着箫声,流着泪,眼前蒙上一层朦胧的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