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他当时甚至萌生起了将这俩送进医院看看病的冲动。

最后结果就是塞斯特刚开始看见的那样，总控制室一片狼藉。

不过好歹是达成了暂时的和解。

而现在那个脆弱的和解正从中间开始出现裂纹，不断向边缘扩展。

「…我就猜到会是这样。」系统说。

亚兹拉斐尔也头疼地看着双方那隐隐透着剑拔弩张的架势。

“…我动了你架子上的弩，把你道场的墙怼开了几个洞。”

塞斯特没顾这几近凝滞的空气，直接开口说下一件事。

话题转换得有点快。

蝙蝠侠将目光投向小孩。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然后继续不赞同地看着克罗利。

他不在乎这些小事。

“对不起。”

塞斯特抬手，小猫立时跳到肩上，她道了句歉后便迅速抓住身旁两人的衣袖，借力往下一扯直接转移到刚刚触碰过的道场大门前边。

——当然，大门没被换过来，换过来的是那几个按钮，金属材料掉落在控制室的地上当啷当啷响。

蝙蝠侠顿时无言，想到刚才小孩那句道歉。谁知道她是为了破坏道场墙壁道的歉还是为不经同意就离开的行为道的歉。

也被塞斯特的突然行动吓了一跳的两人好歹也活了六千年，虽然有时脱线但随机应变的能力还是有的，被转移到空中且与金属门面对面只有不到一根手指距离时，两人都顺利地落了地。

转头一看塞斯特。

先前的训练绝大多数都是平移，没怎么遇到过传到空中的情况。她平时也习惯于听从指挥，而非自己现场随机应变。

于是她不出意料地磕到了脑袋，还摔到地上半天没起来。

虽然确实缺乏练习，但不可否认主要原因还是她带着两人一猫一起转移，身体负荷过大，头晕得像是谁正拿着她的脑袋充当竹蜻蜓用。

“真该把你现在录下来，留给以后的你看看。”克罗利好笑地看着趴在地上的塞斯特。

“噢、没事吧？！”亚兹拉斐尔赶紧将小孩拉起来扶住，又不赞同地看了幸灾乐祸的恶魔一眼。

她甩甩脑袋，缓了几秒以后勉强可以站稳不至于摔倒，紧接着看向按钮丢失无法输入密码的门。

本来应该彻底无解的门正缓缓开放。

克罗利扬起胜利后的得意笑容，知道这是蝙蝠侠的暂且妥协。

他愉快地吹了会儿口哨，经过长走廊，抬腿迈进离开蝙蝠洞的大电梯，还回头催促走的稍微慢半拍的塞斯特和亚兹拉斐尔。

「哎呦，」沉浸在刚刚塞斯特不讲道理的一系列动作里的系统已经持续在她脑海里感叹几分钟了，「哎呦我真的想看看大蝙蝠的脸色，这不纯纯提前体验以后养儿子生活吗？」

‘为什么？’

「没事，」系统顿了顿，「…呃，其实是这样，你就看刚刚克罗利和蝙蝠侠的对峙像不像说不出什么好话的老父亲和青春期叛逆二儿在起居室吵架。然后你突然打断，就像大儿子突然闯进来，趁老父亲不注意拽着二儿就跑，跑走之前还留了张纸条说我们去外头发展不用你管。」

系统的一连串话像炮弹一样砰砰砰往塞斯特脑袋上炸，但并没引起什么波澜。

——她没听懂，也不觉得有哪儿好笑。

但看系统好像挺开心，并且打算模糊着跳过这个话题，她也不再细究这些，适应晕眩以后快步踏进电梯，摸摸重新回到她怀里的小猫，等待着接下来的哥谭一日游。

克罗利靠在电梯一侧，看着一人一猫如此和谐的画面，墨镜后的蛇瞳装着令人琢磨不透的复杂情绪。

他开口，此次的语气是不同于以往轻佻的认真。

“这次抱好你的猫，小孩。”

也算是把旧友的委托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