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神使之名

谢千词神色有几分凝重，眼神却带着安慰的意思，宋轻舟笑笑，太监带她进了殿。

殿内并不大，空气中有玉华香悠远的气味。宋轻舟不敢抬头，心一横照着谢千词教的跪了下去：“民女宋轻舟，拜见陛下，拜见长公主殿下。”

“免礼。”是个沉静的女声，想必就是那位辅政长公主李墨云。

“宋轻舟？”李墨云道，“抬起头来本宫看看。”

宋轻舟依言抬起了头，却还是不敢抬眼。她面对的是封建时代的最高权力者，稍有不慎便是杀身之祸。只是走到这一步，成败在此一举了。

李墨云声音中带着点和缓的笑意，似乎在翻动书页，她屏退了众人，慢慢地道：“听著作郎说，你有有趣的东西要告诉我。”

宋轻舟将之前告诉谢千词的话一五一十地复述了出来。

李墨云良久没做声，宋轻舟知道她这是在给自己增加压力，控制住呼吸安静地等。半晌，她道：“书我看了，很好的两本书。就凭这本《天工开物》，本宫可以赐你千金。”

她继续道：“还有什么有趣的书吗？”

宋轻舟想了想，拿出一本《伤寒杂病论》递了上去，李墨云轻轻地笑了，带着几分诧异道：“著作郎所说竟然是真的，还以为他逗本宫呢。”

李墨云站起身走到宋轻舟面前，道：“都是神仙所赠？”

她隔得太近，不知名的馥郁香气围绕了上来，宋轻舟能看清她浅金色的衣袍上繁复的纹理，她道：“民女绝无欺瞒。”

“看着本宫。”李墨云忽然说，宋轻舟压住因紧张狂跳的心脏，对上了李墨云的眼睛。

确实是很年轻的一个女子，比宋轻舟要高一些，眉眼艳丽至极，眼尾微微上挑，大红的花钿缀在眉心，眉目间有种微微的倦怠，皮肤是常年精心保养出的清透白皙，云鬓间朱钗辉映。

她盯住了宋轻舟，狐狸般的眼瞳中有种危险的气息：“宋轻舟，你想要什么？”

宋轻舟没有移开视线，道：“民女想要的，同长公主殿下是一样的。”

“同本宫一样？”李墨云像是听了什么新奇的话，“那你说来听听。”

宋轻舟道：“先皇曾下令让各地豪族迁往京城，赵氏内迁后边境军务废弛才有了几年前的边境之乱。几个月前，长公主殿下下令丈量地方豪族土地清点家奴，并无成效。无论是内迁还是丈量土地，都是为了削弱门阀势力。”

“继续。”

宋轻舟一听有戏，继续道：“从太上皇到先皇到如今长公主殿下，门阀一直是皇族的心病。如今朝中四大门阀把持朝政，搜刮财富，为祸一方，尾大不掉。赵周把持兵权，互不相让致使军心不齐，甚至于威胁朝廷；陈氏大肆敛财，田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只能委身为奴。陈氏在夏州修建的别苑甚至超过了皇家的建制。贵族把持朝政，搜刮财富，为祸一方，尾大不掉，长公主殿下有志于改变这些，丈量土地便是一次试探，可是如此？”

“你知不知道你说这些话，本宫可以治你死罪。传出去，本宫不动你，你也没命活。”李墨云的声音没什么感情。

“那就请殿下看在民女献书的份上，饶民女一个死罪，让民女把话说完。”

“说。”

“民女可以辅助陛下，让陛下实现志向。”

李墨云笑了一声，道：“本宫倒是小看了你。”她转了个话头，问道：“你父亲死于陈氏四公子手里，是吗？”

宋轻舟俯身再拜：“所以，民女所求，与陛下是一样的。”

李墨云喜欢聪明的姑娘，她的眼神饶有兴致地在面前的女孩身上打了个转。她似乎真的是把自己当做天下之主来看的。

不满十八岁，双亲离世，面圣进退有度毫不惊慌，倒有些大家风范。即便她说的东西并不深奥，但一个消息并不灵通的女孩子能说出这些，也够让她刮目相看了。

政治有时候不是什么高深的东西，阳谋才让人难以招架。

何况，她知道自己的野心。

“你要如何辅佐本宫？”

宋轻舟松了口气，赌赢了。

......

宋轻舟很久都没出来，谢千词等得着急，生怕她一个不小心触怒天颜。殿门终于重新打开，李墨云召谢千词进殿。

殿内，宋轻舟跟在李墨云身后，全须全尾。谢千词松了口气，随即便听李墨云道：“神使来到我朝，是国朝之幸。谢卿，你有大功！”

谢千词满腹疑惑，还是拱手谢恩：“殿下言重，这是千词为臣的本分。”

李墨云又道：“神使之事，还望谢卿暂时勿要外传。”

谢千词忙称是，这并不难理解，匆忙之下，万一有人针对宋轻舟做出些什么事，麻烦就大了。

宋轻舟倒是看明白了几分谢氏似乎并没有对抗或者威胁皇权的意图，但也并不亲厚，处于一种不站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