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本以为我同先生会在竹林中安安静静地度过漫长又短暂的一生,不过七日,那个肥头大耳的男人又来了。
只是这次一同前来的还有一个和先生年岁相似的男子。他与先生的眉眼完全不同,高耸的鼻梁,凌厉的侧脸,不笑的时候显得刻薄又骄矜。
他跟在男人身后,唤他父亲。
我正在清扫庭前的落叶,见二人来访,扔下扫帚去叫先生。
先生又消失了,我一间房一间房地搜,始终不见那个飘逸的身影。
那时躺在床上无法动弹任人宰割的回忆涌入脑中,让我忍不住发抖。
“先生,先生您在哪儿!”
我绝望地推开最后一间房的门,迎面撞进温热柔软的怀中。惴惴不安的心绪在闻到他身上清透的熏香时骤然消散。
我后退一步,低头说道:“先生对不起,奴又失态了。”
“客人来了?”
我用手攒住袖口,害怕地点了点头。
“为何颤抖。”
先生沉声问道,平静堪比死水。
我暗自庆幸,至少先生没有因为我的冒失不悦,大概也不会因为撞到他对我进行责罚。我稳定心神,抬起头回道:“奴有点冷。”
“阿初,不必害怕,也不能害怕。”
我还没有参透先生的话中之意,他就隔着薄纱握住我的手腕朝会客厅走去。我们踏过小园的石径,穿过了层层叠叠的假山。我情不自禁地放慢脚步,与先生的背影保持一个侧身的距离,如此便能仔细用眼睛描摹他的肩头与蜂腰。
他就连走路都一丝不苟,衣袂随着脚步飘飞,落下时无比轻盈。他的青丝乖顺地躺在背上,比潺潺溪水还要流畅。
这样目不转睛地盯着画中才会出现的谪仙,我终于不再惊惧,任由先生牵着,踩过一朵又一朵落在地上的茶花。
朵朵被雨打落的茶花开得正盛,红得艳丽,红得妖靡,好似女子口上的唇脂。
可惜我从不施粉黛,若是那样鲜亮的红色盖在唇上,大概会削减脸上的苍白之色。
我为先生与两位客人煎好茶便准备退下,男子见状叫住了我。
“上次还没来得及好好看你,过来。”
我望了先生一眼,他正用杯盖拨开水面上的浮叶,就连余光都不曾投向我。
我战战兢兢地走到男人身边,可以想见等待我的将会是什么。
“跪下。”
我没有犹豫,果断跪在他膝前。
他伸出手像玩弄佛珠那样玩弄我的鼻与嘴。我好不容易才克制住呕吐的冲动。
“云先生,犬子无能,以后还请多多指教。我有些乏了,不如让你的家奴带我去厢房歇息。”
我跪在地上无助地看向已经不再喝茶的先生。他的目光冷漠疏离,比今日的晨雨还凉。
我轻轻摇了摇头,等待先生说话。
不知等了多久,他始终一言不发。男子抓住我的脖子从地上提了起来,粗暴地将我推出客厅,带我走进不远处的厢房里。
他急不可耐地褪去衣衫,甚至连门都来不及锁。门虚掩着,刚好能看见那袭白衣,也刚好能听清先生的言语。
他说:“祺国内忧外患,已到生死存亡之际。”
他说:“顾大人投靠太子实非明智之举,但绝处也能逢生。”
他说:“若想取得二皇子的信任,并不一定要跟太子划清界限。”
他说:“家奴愚笨,真入了顾府,只怕会丢人现眼。”
他说:“那不过是个见不得人的奴才而已……”
一滴泪从眼角滑落,我紧闭牙关,竭力压抑口中的呜咽声,不挣扎也不反抗,免得肮脏的响动传进先生的耳朵。
下身一阵撕裂的疼痛传来,又一滴泪滑落,但我并不感到难过。
先生不愿将我拱手让人,先生是需要我的。
我麻木地躺在床上,侧过脸观察烛台上的烛火,用以打发时间。
待蜡烛烧去十之二三,便是男人整理衣冠之时,不仅他,还有过往的许多人,总要在烛泪堆成不高不低的小山时离去。
我从门缝中望了一眼客厅,男人和他的儿子向先生道别后便红光满面地离开了。
我躺在床上不愿起身,也不想收拾,闭上眼听脚步声走远,心里长舒一口气。
先生的面色如常,即使我在他眼皮底下行龌龊之事,也并不因此责怪我分毫。先生平素最爱干净,甚至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如今我衣冠不整满身污秽,他连重话都不曾对我说一句。
或许我对先生来说,的确与别人都不一样。
再过上半个时辰的功夫,便是先生端药进来的时候。果不其然,我还在闭目养神,先生推门而入。
我假意睡着,只是想与先生多待一会儿罢了。
他将药碗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