妒夫
在不速之客的刺激下,白听容提交全稿的时间,竟比约定的提早了七日。
在此期间,李石新奉命剿匪,家中没了主事之人,所以李双双与周家的亲事便耽搁了下来。当众人以为就要风平浪静的时候,小生知意又出新本子了!
这次的情节比先前的更为刺激,讲的是一农庄上的地主老财嫌发妻强势凶悍,便四处沾花惹草,惹了一身脏病回家,再也不能生育。他不思己过,反倒指责发妻没给他生儿子,从勾栏瓦舍里带回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腹部高高隆起,眼看着就要临盆了。
发妻又急又气,却又拿地主老财没办法,只能私下去探那女子的身份。
不探不要紧,一探可出了大问题。这女子八个月身孕,地主老财一年前便已失了生育能力,这孩子从何而来啊?地主老财被老来得子都喜悦冲昏了头脑,竟连这种显而易见的错漏都没有察觉。
发妻多来一直隐忍不发,是忧心一双女儿将来的前程。但事已至此,无需再忍。那外来女子一临盆,发妻便将地主老财告上公堂,请判休夫。地主老财脸皮厚,少了悍妻还有娇娘,自然对此喜闻乐见。
哪知孩子刚满月,地主老财白天刚把家中田产铺子奉上,想要把女子娶为继室,晚上便人财两空。女人、儿子、田契、家中金银全都不翼而飞,他这才如梦初醒。
此刻,大昭国的吏部尚书吴征培,正同话本子里的地主老财一样,在平浪庄里哭天抢地:“我说金庄主啊,天可怜见呐!那样一个大活人怎么就能不见了,我在她身上花了多少票子,你不是不知道……”
齐穆今苦着一张脸,无奈道:“吴大人,我之前就跟你说了,不要轻信风月场上的女子,你偏不听。”
那舞姬肚里的孩子,的确不是吴征培的。
早些时候,舞姬在檀宫阁遇上了个穷情郎,两人干柴烈火,瞒着主事的怀上了孩子,要不是阁里的姑娘互相之间有传言,这事儿指不定要瞒到什么时候去。
恰好,吴征培是这舞姬的熟客,于是赵修礼便与齐穆今合议,让舞姬配合,演这么一出金屋藏娇的戏码。他们会在适当的时机,让她拿着从吴征培那儿搜刮的钱财离开。
吴征培如今内忧外患,家中正室听了话本子里的风言风语,竟学那地主老财的发妻,想要去敲登闻鼓。
他虽不剩多少脸了,但还想要自己的脑袋。
所以立马赶到平浪庄,想将那舞姬带到正室面前,找人把她肚里的孩子当面打了。
地主老财尚且不伤性命,吴征培却心狠手辣。
要说这世情,远比话本险恶。
“金庄主,我叫你爷爷还不成嘛!一庄之主广结天下良缘,你想找个人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想要多少钱,你想要多少我都给!”
齐穆今惋惜道:“白花花的银两谁不想要,只是真没这本事,怕最后砸了自己的脚。”
见唯一的稻草都抓不住了,吴征培已经失去理智,气急败坏了起来,抓起一旁的梨花木椅就想举起来砸。结果他底子虚,实木椅又重,拽了半天只错动了两寸。
不知他脑子里搭错了哪根线,堂堂吏部尚书,竟就地躺下,赖起死来:“啊!啊啊啊!!见不到她的人,我死都不走!”
平浪庄的随侍小声问道:“庄主,怎么办?”
齐穆今摇着扇子,晃悠悠地离开了此地,道:“随他。”
不消两个时辰,吴征培便闹不动了,因府中下人策马赶来,说家中大娘子见吴征培又去了平浪庄,久久不归,便真换了官眷正服,要去敲鼓了。
吴征培猛地从地上蹿了起来,一副要晕倒的样子,在下人的搀扶下好不容易稳住身形,转头又往家里赶。
山中亭台,两道悠闲的身影正在下棋。
赵修礼执黑子,围了对面的一个气口,吃下一行子,语气中满是笑意:“听说吴大人今日又来了?”
“来了,甚至舍不得走呢。”齐穆今头也不抬,思索着接下来棋子该落在何处。
“吴大人平时是疯了些,但我却没见过他泼皮无赖的样子,方才刚到庄上,便听见你庄子上的人都在议论他的丑态,当真滑稽可笑,要是能亲眼一观……”
这一遭,可算是给赵修礼出了口恶气,平时在朝堂之上,只有吴征培拿□□子里的烂事恶心他的份,他却只能陪笑打官腔,找不到机会还击。
今日有此听闻,确实痛快,好似全身上下的经络都疏通了。
齐穆今全神贯注在棋盘上,终于找到一处活穴,一子落下,杀得黑子丢盔弃甲。他长舒一口气道:“到你了。”
赵修礼打量着局势,片刻便道:“输了,认输!”
他今日的来意,本就不是下棋,看吴征培的笑话也不过凑巧。
齐穆今看出他醉翁之意不在酒,索性收了棋子,问道:“怀瑾棋艺可在我之上,如若没让,那便是不用心,说罢,是不是有求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