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迹
白听容耳边是女子的声线,她在迷茫中睁眼,转头看见芝兰坐在她身边。
芝兰松了一口气道:“可算是醒了……”
白听容察觉到这里不是状元府,在梦里看见的一切仍历历在目,她猛地抓住芝兰的胳膊,反复问道:“赵修礼人呢?”
“主子?”芝兰有些被吓着了,傻乎乎地答,“应当还在宁国公府吧……”反正三日前,是主子吩咐她从府里出来的。
白听容见窗外已是黑夜,整个人虚得很,连起身都费了好大的工夫。
芝兰忙扶住她:“夫人可得当心点,你已经昏睡了整整三日,奴婢只能勉强喂进些米汤清水,肚子里没点儿实在的东西肯定没劲儿。奴婢正愁着,好在你总算是醒了。”
三日?
什么三日?
白听容扶额,还以为是幻听:“你究竟在说什么?”
芝兰不解道:“从夫人出门那夜算起,其实已经过去将近四日了,若明早你才醒,那便是第五日了。”
躁动和不安的情绪涌入白听容的心里,她不顾一切欲要起身,下地没走两步便眩晕得站不住。
她这才恍然大悟,顿时有种上当的感觉。
赵修礼平白无故求她送信,而且态度和以往比起来透露着怪异,只是这人向来让别人捉摸不透,她也就不作多想了。
现在看来,一定是他信的内容有问题。
芝兰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只好上前去搀扶。
白听容缓了一会儿问:“雾行呢?”
两府之中全是赵修礼的手下,芝兰属于做后院儿杂活的婢女,并不牵涉朝堂上的争斗。而雾行不一样,她既已用男子的身份入仕,想必对赵修礼的谋划所知甚多。
如果雾行也还留在状元府,白听容便不需要担心。
芝兰却回:“她好像在和今庄主谈些事情,我们是一道来的。”
完了,白听容的心沉了下去。
也就是说赵修礼现在独自留在城中,身边顶多陪着个亲信路生。
才想到关键处,雾行便从外头进来,看上去还十分急切,她看见房中两人便道:“还好夫人醒了,我们得赶快走了,平浪庄不安全。”
说罢,她便开始替白听容收拾能临时顶用的行李。
白听容恢复了一些气力,扯过雾行问:“……赵修礼呢?”
雾行只顾埋头收拾,想用沉默绕开这个问题。
“我再问最后一遍,”白听容的语气犹如寒霜,甩开堆叠好的衣裳,“他人呢?”
她现在有好多事要亲自问赵修礼,只有他能给她一个答案。
雾行停下了手头的动作,须臾之后,她声音中带着一丝喑哑道:“宁国公府被围了,主子他……出不来。”
白听容的脑子顿时像炸开了一样,梦中赵修礼一跃而下的场景,好似就要实现。
这一刻,她才发觉自己的心绪,早已不受自己的控制。她只觉得心里乱成一团麻,根本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
所以她必须找到赵修礼,面对面问个清楚。
拖着虚弱的身躯,白听容披上外衫就要夺门而出。雾行和芝兰想拦,却被她搡到一旁。
“来不及了。”
齐穆今的突然露面,阻下了她鲁莽的脚步,“怀瑾已经被诏狱带走了,你要是回去送死,他筹谋的一切就白白浪费了。”
他从怀里掏出先前白听容送来的信,怼到她的面前。
白听容看了那几个字,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一个字。赵修礼太了解她了,知道如果不瞒着,她是绝对不肯离开的。
齐穆今已遣散了庄子的上的佃户,万事准备妥当,道:“既然是怀瑾托付,那我也不介意带你上路。”
“……去哪儿?”
“朝沙州的方向去,肃王已整军,以清君侧的名义来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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诏狱地牢,幽暗的刑室里四处散落着书稿。
苏佑慈手中拿着一把钩子,来回在赵修礼的脸上剐蹭,上头满是除不尽的陈年血渍。
“想不到小公爷还有这等文采,能编出如此吸睛的话本子。”
苏佑慈带人闯进宁国公府的时候,赵修礼正悠闲地在院儿里喝着小酒,即便身后是透着肃杀之气的锦衣卫,他却面不改色,连头都不回。
这些天可把苏佑慈忙坏了。
他先是奉命彻查了一间名唤“溯回”的书肆,从掌柜的那里搜出小生知意的手稿,他甚至不必送去给西厂的人查验,都能认出上头是赵修礼的笔迹。照理说,短短一日便能完成崇帝的任务,他应该高兴才对。
他偏觉得其中有诈,很多事情,其实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简单。
当他把这个消息呈报上去,崇帝怒不可遏,因之前朝中的风言风语,他裁撤了一大批原本宠信的官员,眼下能用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