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煎和醋
了。
忙了快半个时辰,锅里的生煎已经卖了半锅了。
铺前无客人之时,凌玉枝略微抬手挡住了从树影倾泄而下的一丝斜照,这一动引得发钗上垂落的月白色流苏熠熠闪光。
她一身淡青齐腰襦裙与春景相融,为了方便做活还在背后系了条襻膊,显得整个人轻快灵巧。
“阿枝今日真好看。”江潇潇斜着身子懒洋洋往她身上一靠。
凌玉枝得了空闲也与她打嘴仗:“潇潇啊,你可知清安县最好看的姑娘是谁?”
江潇潇以为凌玉枝又要和她说些趣事,连忙把头凑过来,悄声道:“谁啊。”
“你揽镜自赏不就看见了。”
江潇潇挨着她晃了几下,一时语塞赧然。
“别闹,客人来了。”凌玉枝笑着推回她。
裴谙棠近日每日都顺路过来买朝食,许伯生看他来的勤,也疑问道,府宅附近明明都有几家食铺,为何非要去这远一点的。
他心头像是被轻盈之物拂过,笑而不答。
转到巷口,远远看见凌玉枝在与身旁的姑娘说笑,她一双明眸中笑意殷勤,开怀大笑时雪白皓腕轻巧而过。
他倏忽停步,不知是想到那日的连绵雨幕还是那夜的簌簌落花,可无论是何景,眼前人都像是与缱绻春色一同般般入画。
“早啊!”凌玉枝与他接触多了,就不似从前那般拘束。
裴谙棠走近,负手微微颔首,带着笑意道:“二位姑娘有礼。”
凌玉枝热情为他介绍:“今日是生煎哦,要尝尝吗?”
裴谙棠也远远闻到香气,还在猜今日她做的是什么新奇小食,看着锅里紧挨的包子褶皱油亮,他笑道:“凌姑娘手巧心灵,做的吃食也是色味俱佳,每吃上一回,都让在下觉得自己见识微薄,孤陋寡闻。”
凌玉枝听闻此言,眉开眼笑,“不必这样说,我上次不是与你说了吗,这都是我故乡常吃的点心,你们又没去过,自然是不知。”
江潇潇见这下不大忙,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她也搭不上话,索性躲到厨房看水去了。
凌玉枝为他夹了三个生煎用油纸袋包上,还不忘刷上点辣子,“我还记得裴大人是爱吃辣的,您拿好。”
裴谙棠被她这句话语击中,心绪忽地杂乱,一时愣了神,到她再出言提点时才慌乱回应,“……失礼。”
凌玉枝看他有些心神不定,还以为是他事务缠身过度劳累,把生煎给他时还顺带言了句:“裴大人真辛苦。”
裴谙棠笑意更深,又问道:“那道名为腌笃鲜的汤很好喝,我回去之后把姑娘告知我的做法一一写下,家中厨娘照做了几次,味道还是不及凌姑娘做的鲜美,不知可是在下愚钝记错了,若姑娘不忙,可否再告知一遍做法于我?”
凌玉枝莞尔,“好啊,我写一份给你如何?”
她恰想进屋取纸笔,耳边骤然响起稚童呼唤声。
“阿枝姐姐!”
阿满怀中捧着一只篮筐朝她跑过来,他的兄长崔闻之也跟在身后,满脸宠笑地唤着慢些跑。
“小骗子,你怎么来啦?”凌玉枝还记得那日嘱咐阿满的事,谁知这小骗子吃她糖时答应地点头如捣蒜,转眼就忘了。
阿满举起篮子给她看:“给姐姐带了好吃的哦。”
凌玉枝一看,是一大筐个大饱满的新鲜荔枝。
崔闻之身长清瘦,生得一副玉面书生的模样,几步跟上来与凌玉枝问好,谦谦有礼道:“家中种的荔枝熟了,今日摘了几箩筐,给送一筐来给你尝尝。”
“多谢了。”凌玉枝连忙道谢接下,又顺口寒暄几句:“你平日里闭门苦读,今日怎的有空出来转转?”
崔家里的不远,平日里也多有与他们家打照面,凌玉枝与崔闻之也算得上相熟。
凌玉枝热心伶俐,待人一向真诚热情,裴谙棠听着她对崔闻之洋洋盈耳的寒暄话语,上弯的眉眼渐渐收敛,负手清冷而立。
他虽自小待人谦和礼让,官场上也不曾与人结怨,但眼前这个崔闻之,虽说同为读书人,他却未曾起一丝上去结交的冲动。
崔闻之见他不欲交谈,只好笑笑应了凌玉枝:“再不出来转转真是要读书读傻了。”
凌玉枝送了几个生煎给阿满吃,阿满得了吃食还硬要拉着凌玉枝陪他玩。
崔闻之阻止了阿满扒上去的手,摇头道:“别淘气,先跟哥哥回去,阿枝姐姐还要忙。”
凌玉枝收了那筐荔枝,定是要寻个空闲上门道个谢,她捏捏阿满的小脸,道:“先乖乖跟哥哥回去,等晌午我来你家中找你玩好不好?”
阿满点点头,不太情愿地被崔闻之拉着走了。
待人走远,裴谙棠声无波澜地问了句:“凌姑娘与方才那位公子相熟?”
凌玉枝怎知他问此话带着一丝私心,照样如常般如实而言:“崔大